房里,也有其他貌似健康的人倒卧在床上。空气里弥漫着装饰在房里的花的香气。我盯着别人花瓶里的花,有些羡慕。
大概只有小芹会来探我的病吧。
「你到底都在追寻什么?」
小芹用交叠的十指撑著下颚,眯起眼睛问我。
「这么明显吗?」
「一直都很明显。」
小芹撇开目光。
「毕竟我总是看着你,尽管你从来不会回头看我。」
「……嗯。」
其实我多少有感觉。我面向天花板,阖上双眼。
黑暗中,有种白白的东西在延伸。
脚骨折时的剧痛,像植物的根一样扩张,然后龟裂。
难道这就是无法传达的爱的痛楚吗?我不禁这么想。过度追求,导致我不仅仅是心痛。是我不懂得适时抽身,结果害惨了自己。我用过去式,为这件事总结。
被火烫过的小孩,才会知道不能玩火……这就是我的写照。
姑且不论我能否学会用正常逻辑看待幻影中的女孩。
我睁开眼睛。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让干涩的双眼湿润了些。
渗进眼中的泪液,为视野拉上一层布幕,变得有些糊糊的、雾雾的。
「等我的脚复原,身体状况比较好了,我们趁假日出去走走吧?」
小芹看着我,像野生动物盯着递到眼前的饲料,充满戒备。
「去哪里?」
「只要是小芹想去的地方都好。在附近走走,或是干脆去旅行也可以。」
「这是在讨好我吗?」
「嗯。」
我老实点头,小芹愣了一下说:「好直接。」
「去哪里都可以吗?」
「去哪里都可以。」
「环游世界也行?」
「哪来那么多钱啊。」
我没好气地认真反驳,小芹对着我一笑。
「让我想想。」
她说完后,露出满足的神情闭上双眼。我看着她摇晃的肩膀……
小小声地叹了口气-->"><b>本章未完</b>。
熬过好长一段无聊的日子后,我出院了。
但真正辛苦的才刚开始。通勤时,我必须先坐计程车到车站,然后拄著拐杖、忍着疼痛,吃力地行走,真的很煎熬。明明挪动腿的速度并不快,却比平常多消耗了好几倍的体力。我筋疲力竭地抬起头,眼前万头钻动的景象简直像梦。模糊的双眼怎么揉也揉不清。
在公司则是出现了许多声音。我向上司道歉后,上司虽然没有当面指责我请了十天假的事,却兜著圈子向我抱怨。训话结束后,由于工作堆积如山,我只能立刻埋头苦干。若这也是梦就好了,但我的桌椅却硬得那么真实。
追求她的代价太过庞大,而且我手中什么也没留下。
我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
若再次勉强自己到骨折,又会带给许多人麻烦。
不要跑,脚就不会受伤。
在公司不会遭人白眼,通勤也很轻松。
假日也不会累得像条狗。
小芹也不会生气。
只要忘了她,生活就会好转。
我终于懂得面对这讨人厌的「现实」了。
等到意识的泡泡破掉后,我才发觉自己正在山里。
树叶与泥土潮湿的气味钻入鼻孔。接着,我吸了一口山中凉爽的空气。
梅雨季前乾乾的空气,在污浊的肺里搅拌。
「小蓝。」
小芹唤我的名字,拉住我的袖子。
「怎么了?」
「你又在发呆了。」
走在身旁的小芹提醒我。她的声音不像生气时尖锐,反而很温和。
「我常常被人这么说。」
「既然这样,不如改过来?」
「我会的。」
但我只要一不注意就容易松懈,而且也不晓得该怎么改。
假日时,我依照之前的约定,和小芹出门。我们去了许多地方,今天则是来山里走走。我慢慢回忆起这些来龙去脉了。大概是因为坐巴士来这里的路上,我小睡了一会儿,所以记忆有些模糊了吧。
「你的腿没问题吗?」
在爬坡前,小芹还是担心地问。
「嗯,可以可以。」
我将腿轻轻地前后甩动。脚踝前方不正经地晃来晃去,看起来不太可靠。
经过长时间的复健,腿伤已经治好了,也能走路。
但我已经忘记跑步的感觉了。
骨折时疼痛的记忆彷佛在阻止我,使我回想不起来。
我们来到山路途中的休息站。小芹的体力先透支了。
「你都不会喘耶。」
「嗯,因为最近睡很好。」
把过去跑步的时间拿来补眠,让我变健康了。
与身体恢复的状况成反比,现实在半梦半醒之间。
我们两人吃着用山中采收的特产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