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接近了汪汪,我认为机不可失,于是就转移到你的身上。就只是这样。但我就在这样的前提上问你一声,是不是只要有理由,那么你即使陷入不幸,也能接受?」
电车停在月台边。就像换血似的下了一批旅客,又换了一批上去。
我从这稀松平常的景色退开一步,跟异形对话。
「如果是这样,要我弄出个待在你身上的理由也行。」
「……理由?」
「就当作是我选择你代表全人类?」
异形多半也是以她的方式,顾虑到我的精神状态而做出这样的发言。
我的肩膀自然而然地一晃。
外星人的灵魂,似乎远比我们的灵魂更合逻辑。
「如果是这样,我就以全人类代表的身分拒绝你。」
由于我今天早起,时间还很充裕。至少不是晚个一两班电车就会很紧迫。
但我仍然动身想搭上眼前的电车。
就像呼应身体晃动似的,肚子里有东西在蠢动。
「我从昨天就一直在想。」
「……怎样啦?」
「你真是个没有适应力的人。」
我真想杀了她。
我就这么把异形养在肚子里,搭上电车。
当社会大众知道这件事,我还能以人类立场坐在座位上吗?
我下班踏上归途时,想著各式各样的念头。
想著钱、想著晚餐。想的多半都很现实,都是今天的事情。
每到这个时期,我经常因为满脑子都被很热这个事实填满,变得像个行尸走肉,连动作都变得很马虎,但今天刚走出地下铁的我,想的却是小狗。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脚步才会比平常快了些吧。
一起从电车流出来的人群,以及正要从大学回家的学生。两股人潮上下交错,我尽可能在人潮的缝隙间穿梭,以最敏捷的方式移动脚步。
「比起人类,你更喜欢汪汪吧。」
「……这我不否认,但你不要再称汪汪了。」
以外星人的感觉来说,这样未免太女孩子气了,坦白说根本不搭。
我爬上公寓的楼梯,就听到隔壁房间在说「麦~~茶」之类各式各样的词汇。大概是有人来找她玩了吧。另一个房间还传来「喔布隆森!」之类的喊声,硬是热闹得很。不只是我个人,连周遭都变得很吵闹,我那本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彷佛正逐渐遭到漩涡吞没。我一边担心起自己有没有办法逃脱这种状态,一边把钥匙插进孔里。
进了房间后,我先查看小狗有没有倒在地上。我准备的两个盘子都空了。由于听得见声响,我过去一看,发现泡澡时舀水用的木盆已经移动到厨房的水龙头下面,而小狗就在木盆子里放了水,哗啦哗啦地泡著……看起来很开心嘛,喂。
我和泡著冷水的狗四目相对,接著小狗就突然从木盆跳了出来。它浑身湿答答地跑来跑去,弄得整个房间都是水,但这种时候我就当作没看见了。
「他会不会太聪明了点?」
「因为我把你的知识复制到了它脑子里啊。」
「你轻描淡写讲出来的话也太可怕啦。」
总觉得对这些事情愈来愈麻痹,另有一种可怕。小狗在我的脚周围绕来绕去,伸出舌头跟我讨晚饭。她说复制了知识?不要有事没事就增加我。而且如果像我,就不可能会像这样缠著人不放。即使完全出于盘算,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香蕉也已经没了,只能乖乖做饭了吗?」
我蹲下来抱起小狗,然后挣扎地心想这是我的职责吗?
去买个狗食来就好吗?以前住在老家的时候,有个以带五只狗散步出名的阿姨,就拿自己做的饭喂狗吃。记得那是用牛奶去炖煮蔬菜、鸡胸肉和米饭。我曾经试著偷吃,所以连内容都还记得。
我想起这样的往事之余,却一直找不出养这只狗的意义。但话说回来,我又已经记得了它的脸,让我很难狠下心把它赶出去。像这样一旦照顾过,就很难拋弃。
亏我就是这样才喜欢一个人独处。
我先把狗放到地上,像是要把心中的异物全都吐出来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之后留在心底的东西,就像沙子一样缓缓流过。
每有一个念头流过,留下的轨迹都在发烫。
「唉,好麻烦啊……」
我只拿著钱包就跑了出去。我说话声调萎靡,身体却想开了似的十分轻快。
我一路跑到超市,一口气买完东西。买了很多东西,然后又使劲跑了回来。
我回到公寓。明明傍晚了,我却汗流浃背,关节残留的疲劳十分沉重。
我先把购物袋放下,然后靠在厨房的橱柜边瘫坐下来。
手刚撑到地板上,就觉得手肘一软。
「果然好麻烦。」
「你对我一点都不慈悲,对汪汪却……」
「好啦对啦就是这样啦。」
光是衬衫贴在皮肤上,就已经让我想到就厌烦,根本没有心思去和多半会从底下冒出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