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
身穿西装的男子满脸涨得通红,揪住站务员衣领,硬是将他从垫脚台上扯下来。感觉周遭没有半个人打算上前阻止。樱庭若无其事地加入围观人群之中,站到能清楚观看这场纠纷的位置。
很好。闹大一点吧。
樱庭在内心这么声援西装男子。
这时,一个人穿越了他的身旁。
这天明明下著雪,这名体型纤瘦的男子却穿得相当轻便。他轻巧穿越自然形成的人墙,走到那名看似就要动手殴打站务员的男子身旁,并轻拍他的肩头。一反车站里令人窒息的沉重空气,他的行动就像蹦跳的兔子那般灵活。
他迅速朝西装男子轻声说了些什么。
后者像是痉挛发作般止住动作。他松开站务员的衣领,环顾在周遭围观的人群。为了不和他对上眼神,樱庭将视线往下移。对方是个陌生男子,就算偶然和他四目相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樱庭就是莫名觉得尴尬。
从西装男子的背影看来,他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了。粗鲁地推开纤瘦男子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纤瘦男子不以为意,只是泰然自若地朝倒在地上的站务员伸出手。在轻轻点头致意后,年轻的站务员拉着他的手起身。
这时,有人「啧」了一声。周遭的旅客全都望向樱庭。这时,他才发现刚才咂嘴的人正是自己。被强烈羞耻感淹没的他,压低视线离开了现场。
列车看来还没有要恢复运行的样子。勉强能够行驶的都市特快列车,验票闸门处挤满了旅客,呈现出一片拥挤程度完全不输车厢内部的光景。虽然时钟指针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的位置,但车站大厅的人潮感觉完全没有减少。成群的人们带着一脸烦躁或疲惫注视着手机萤幕。看样子,附近的旅馆和网咖想必也挤满了旅客吧。
选择早早放弃的樱庭,在车站大厅的一角瘫坐下来。宛如影片杂讯般细小的雪片,从通往月台的楼梯口下方吹了进来。
倘若刚才的西装男子出手殴打站务员,自己心中的郁闷,是否也能得到些许的抒发?
为了扼杀这种灰暗的念头,樱庭拱起背,将大衣的衣领拉紧。
雪一直下到几近深夜时分才停止,到头来,列车终究没有恢复运行。
过了深夜,被站务员赶出来的樱庭,瑟缩在南北自由通道的一角度过夜晚。同样将脸埋进双膝之间的人,三三两两地分布在他的周遭。其中还不乏年轻女性的身影。
迷迷糊糊地读着手中的文库本时,大概是天亮了吧,樱庭感觉车站里的人似乎开始动作了。站务员来到自由通道,一一向每位旅客告知「现在可以搭乘首班列车了」。反射性地想起自家的棉被后,樱庭从原地起身。要是能够就这样搭上首班列车,回到家呼呼大睡的话,该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呢。
然而,无法丢下工作的他,在车站度过一晚后,现在仍一如往常地吃着立食荞麦面。
不同于炫目的朝阳,这是个寒冷的早晨。樱庭眺望着铁轨上的残雪,以两手捧起碗,啜饮黑色的汤汁。在尝到滋味之前,热度早先一步浸透了身子,让他仍不住轻声呻吟。
樱庭习惯在车站月台的立食餐厅解决早餐。无论是在办公室打一晚地舖之后、或是趁工作闲暇返回鸠之台的时候,这点都不会改变。站在餐券贩卖机前方,烦恼今天要点豆皮荞麦面、天妇罗炸屑荞麦面还是炸什锦荞麦面,是晨间非常隆重的仪式。
因为昨晚降雪的影响,从今天一早,列车运行的班次就比平常减少了一些。抵达月台的每一辆列车,内部都呈现挤沙丁鱼的状态。樱庭以眼角余光看着这些一大清早就满脸疲态的上班族,大口咬下已经吸满汤汁的炸什锦。洋葱甜美的汁液,突破外层炸衣渗进他的口中。被隔绝在荞麦面店玻璃窗外的旅客,不时望向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让樱庭浮现了些微的优越感。虽然车站大厅里也有贩卖早餐的店家,但他会刻意选择得走下月台的这间荞麦面店,正是为了这个理由。今天一整天,他也必须夹在惹人厌的上司和我行我素的新人之间,在昏暗的办公室里进行电脑作业。宛如身处看不见尽头、令人窒息的冗长隧道里。为了应付这样的每一天,这种小小的干劲不可或缺。
樱庭喝干最后一滴汤汁、把碗放回桌上。在店员「谢谢光临~」的一声招呼后,正打算步出店里时──
一名踏入店内的人和他擦身而过。樱庭瞬间停下脚步。是昨天出面阻止西装男子殴打站务员的那名纤瘦男子。看到对方的脸,樱庭胸口再次涌现一股扎人的羞赧。
男子熟门熟路地点了豆皮荞麦面,接着和店员闲聊了两三句,看样子似乎是熟客。他们聊的话题是昨晚的雪。
看来,不能继续在这里吃早餐了。
樱庭在内心这么低喃。和持续吃了八年的这间立食餐厅道别后,他来到月台上。
同时,被呼吸困难的感觉袭击的他,不禁用力按压自己的胸口。
是因为突然吸入冷空气的关系。他这么说服自己,然后跑上月台的楼梯。
「画面跳转的错误,可是连新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