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那门口候着的婆子早看到了两个人的拉扯,虽然见关秀秀衣着朴素,因了魏娘子的缘故,却并不敢看轻于她,赶紧迎了上来。
当关秀秀和魏娘子一起走入正房时,看到一屋子穿着绫罗绸缎的妇人,满眼珠翠,显然俱是官宦夫人。
看到魏娘子进来,众人先是一静,随后纷纷起身应酬,坐在主位的张春娘亦是笑着走下了主位,对着魏娘子热情的招呼道:“魏夫人来的刚好,我们正准备入席呢。”
她顿了一下,打量了眼魏娘子身边的关秀秀,见她衣着朴素,只当是魏娘子身边亲近伺候的媳妇,随口道:“这位是夫人身边得用的娘子吧,我叫奶嬷嬷在隔壁开了一席,不妨叫这位也过去,吃个热闹。”
魏娘子一愣,脱口而出:“这位不是关家的姑奶奶么?”
她对关秀秀十分信任,自然毫不怀疑关秀秀话中所说,只是对张春娘不认识小姑子感到奇怪。
张春娘一下愣住,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关秀秀,见她眉目清丽,眉眼间却与关凌云有几分相像。
众多夫人太太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关秀秀从容上前,唤了声嫂嫂,又奉上四色节礼,大大方方的道:“我昨儿个刚从老家赶来,想到多年未见兄长,今天特意登门——”
未待她说完,张春娘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子对着众多宾客笑道:“我嫁入关家时,姑奶奶已经嫁人,又随着夫君在任上多年,和姑奶奶素未谋面,倒是叫诸位笑话了。”
今天来的这些夫人太太,大多是关凌云的同僚下属的亲眷,对关凌云的履历倒也有几分了解,知晓这位是实打实从下面一路外放升上来的,闻言俱都信了七八分,连声道喜,骨肉相逢。
张春娘把关秀秀又拉近了些,姑嫂二人一派亲近模样,她环视左右,笑道:“诸位不妨先去坐席,我随后就来。”
旁人只当她姑嫂二人有话要说,从善如流的纷纷离去,自有媳妇婆子引路。
关秀秀也拍了拍魏娘子的手,示意她先行离去,到屋子里只剩下姑嫂二人,张春娘立刻松开了关秀秀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妹多年未曾登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她上下打量一番,皱起眉头对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去拿一百两银子给姑奶奶。”
又对关秀秀道:“姑奶奶拿了银子便走吧,我今日客人多,款待不了了。”
关秀秀气急反笑,这张春娘真把她当成打秋风的了,本来想要送出的荷包在手里攥的死紧,她板着脸道:“既然是嫂嫂寿诞,小妹自然要喝下一杯水酒再走!”
张春娘瞪着她,一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只是想到关凌云对这个妹妹宠爱有加,到底不好得罪的太死,她哼哼两声:“凭你的身份,若是被人嘲笑了可不要怪我!”
说着,张春娘大步向外走去,到了宴客厅中,径直往主位行去,也不搭理关秀秀。
关秀秀一身素衣布裙,进得门来,十分醒目,她左右巡视一番,最后在角落的桌子上落了座。
这里面坐着的个顶个的人精,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怕是个打秋风的亲戚,得了些许好处还不知足,跑进来丢人显眼了,一时间都在嘲笑张春娘手段不足,连个厚脸皮的亲戚也打发不了。
魏娘子一下站了起来,对着张春娘道:“我和关姐姐素来交好,我要与她同坐。”
说着,魏娘子提着裙摆在酒桌间穿了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关秀秀身旁,二人相视一笑。
张春娘气的双手发抖,勉强镇定下来,端着水酒道:“多谢诸位今日来此——”
待吃了一盅酒,便开了席,又有女先生进来说书,还有唱小曲的陪着取乐,只是张春娘的视线每每扫到角落里那个青衣布裙,心中便有如针扎。
待酒过三巡,张春娘终于坐不住了,她对着身边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识趣的到了关秀秀身边,先行了个礼,客客气气的道:“我家奶奶问姑奶奶可还有事,她准备了封仪,请姑奶奶到侧院查收。”
关秀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正要开口说话,外面却是一阵喧哗。
一个婆子冲了进来,张春娘血气上涌,满脸涨红,今天可真是丢脸到家,一个两个的当她是面人来捏,她酒盅往桌子上一摔,骂道:“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平日里真是白教训你们了。”
那婆子却满脸喜色,叫道:“奶奶,是郭学士府中送贺礼来了。”
郭浩儒急流勇退后,他儿子却在接近不惑之年成为大学士,虽然尚未进入内阁,却也肉眼可期,一时间风头无两,为了区分父子二人,便称呼郭浩儒为郭大学士,称郭志礼为郭学士。
场上一片哗然,来拜寿的都是关凌云的同僚和下属,基本都是三品到五品夫人,郭大学士,那可是正一品,就是小郭学士,虽然是三品,却是半个阁臣,自然与众人不同。
张春娘虽然不解郭学士府为何送来贺礼,听着周遭的道喜声,却甚是欢喜,她容光焕发的吩咐道:“请,快请!”
片刻后,一个穿着甚是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