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半晌,他带着一声哭腔,终于说了出来:“皇上要重禁海运!”
关秀秀一惊,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一举措的意义了,若是重禁海运,等于郭志彬半生谋划尽皆付与流水。
也难怪他如此深受打击的模样!
关秀秀轻叹口气,新皇登基。一连发布了一串举措,包括把被先皇投入监狱的大臣逐一放了出来,又中止了对蒙古交趾的用兵,减轻各地赋税。
单看一项,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可如果连起来看,却会发现,新皇的所有政策几乎都是和先皇反着来的,有着深深的矫枉至正的意味。
当时关秀秀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噩梦成真。新皇果然禁了海运!
关秀秀咬了咬下唇。轻声劝慰道:“禁了也未必不会有重开的一天,何况咱们家也不靠那个吃饭,关是铺子赚的就够豆豆花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回老家种地。”
郭志彬抽出自己的双手。掩住面孔。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关秀秀心中气苦,她如何不懂。一个男人,立足之本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前世的郭志彬和今世的他便是鲜明对比,前世一无所成,形容难免带了猥琐,这一世却是顾盼神飞。
只是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什么!
关秀秀沉默下去,只是一声不吭的陪着郭志彬,郭志彬始终把脸埋在双手之中,他这副模样,是最不想让关秀秀看到的,可若是叫她离开,他又没那个勇气。
二人便这般坐了半夜,郭志彬终于抬起头来,苦笑道:“睡吧。”
关秀秀从善如流,服侍他洗漱后,上床熄灯,关秀秀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顶,她知道郭志彬也没有睡着,他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关秀秀熬得双眼通红,不知何时终还是睡了过去,再次睁眼,郭志彬一张笑脸放大了映入眼帘,他见关秀秀醒来,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子,抖了抖床头的衣物,“快起来,我们今天去听戏!”
关秀秀不好违逆他,乖巧的穿上了那套藕荷色的新衫,随着郭志彬到了茶楼,郭志彬叫了一桌子茶点,又点了几段评书,双眼微眯,似是极为专注的听着先生讲古,不时还往嘴巴里丢一颗花生米。
关秀秀不时偷瞥他一眼,郭志彬总是回以微笑。
如是过了月余,郭志彬每日里带着关秀秀混玩,哪里有趣就往哪里钻,直到有一天,郭志彬看着新造的马车,不经意的道:“我们在伽罗国看到的国王座驾才算是华丽――”
话到一半,他一下收住了口,关秀秀不动声色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巨大的反握之力迅速的从手上传来,郭志彬轻叹一声:“哎,我到底还是忘不了。”
二人回转家中,郭志彬再次埋首进了船坞,每日里只和造船师傅研究如何造出更大更坚固的海船,虽然不像是前些日子那般强颜欢笑,却也带着股认命的味道,有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意思。
关秀秀心中难受,私下里把儿子叫了去,郭豆豆这些日子倒是老实许多,郭志彬叫他读书就读书,叫他算账就算账。
关秀秀端着茶盏,斟酌再三,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你不是和太子殿下相熟么,你去帮我捎个口信,就说我要面圣,请太子殿下传个口信。”
郭豆豆一下张大了嘴巴:“面,面圣?”
关秀秀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你爹爹这般模样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消沉下去――”
郭豆豆直到退出了房子,还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摸了摸鼻子,他家姆妈虽然一直就行事另类,他却也没想到,这么个深宅妇人居然异想天开的要面圣!
他觉得这一次姆妈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她还以为皇上是大白菜,
谁想见都可以见的么!
他也知道了父亲心结所在,还不如他去求恳太子一番,这些年,不光是他爹爹在谋划,他可是也暗下了一番苦功呢!
爹爹是联络高官子弟,功勋世家,又营造海船,想要以势夺人,他则是利用每次和太子哥哥见面的机会,谈起海外风光,又送上诸多海外新奇之物。
郭豆豆真心觉得,自己比父亲高明的多了,再怎么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最后排板子定案的还得是皇帝陛下。
只是他结交太子却是为自己铺路,没想到这么早就动用上了。
郭豆豆打定主意,要好好谋划一番。再一举建功,让母亲知道,自己比父亲可靠多了。
郭豆豆和太子的关系非常微妙,两个人既是朋友,又是兄弟,许是他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子的野性,在太子面前往往不拘小节,太子许他自由觐见。
郭豆豆带了些这次海外带来的玩物,往太子宫中行去,却只把东西评论一二。看着太子目光连闪。他并未多说什么,便退了回来。
如此三四次,海外诸国的特产玩物,郭豆豆每次都带了几样过去。又点评一番。眼见太子越来越高兴。他估摸着下次就差不多了。
又隔了几日,郭豆豆装好了玩物,正要出门。却被关秀秀唤住:“这几日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知道郭豆豆进了皇宫几次了,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