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停止动作、犯人明明应该已中枪,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会死,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不知是否同意,隆博低著头文风不动。
「那家伙的子弹,全部打中犯人吗?」
这点已经做过勘验。虽然官方说法是恰当使用手枪,但警察开枪还是会被视为丑闻。现场勘验做得很彻底。
「不,他打中四发。其中一发命中心脏。」
「我看报纸写说他一共开了五枪。」
「是的。」
「手枪装了几发子弹?」
「五发。」
「我弟把所有的子弹都用光了。」
「是的。」
片刻沉默后,隆博说:
「没打中那一发在哪里?」
关于这点,没有任何媒体报导。
「掉在院子里。」
「掉在院子。但是刚才,你说院子是泥土地。」
但这是事实。
打中的那发子弹是我找找的。川藤与美代子被送上救护车,院子只剩下田原的尸体,被我找到嵌在土里的金属,因为已听说派了鉴识人员,所以我没碰触,但那玩意,分明就是从川藤的手枪发射的子弹。
「是掉在院子里。但,并非川藤没打中。」
「你的意思是?」
「大概是对空鸣枪威吓吧。然后那发子弹掉落。」
「那家伙有对空鸣枪威吓吗?」
我没有马上点头。
当时我的眼前站著梶井挡住了我的视线。若问我是否看见川藤对空鸣枪咸吓,我并未看见。我想,也没有那个余暇去注意。但是――
「应该有吧。子弹掉在地上是不争的事实,也只能这么判断了。」
隆博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再次追问。只是,他像要道歉般问我:
「可以抽菸吗?」
我俩抽菸时,彼此都没开口。隆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自己,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冲进田原家时,川藤千持警棍、梶井左手抓门把右手持警棍时,川藤也拿著警棍。这个我记得。但是田原扑过来时,川藤间不容发地开枪了,他是什么时候把警棍换成手枪的?
不过,川藤有渴望使枪的毛病也是不可否认的非实。只要想起「小百合」酒廊那件事,多少便可理解。
隆博喷出长烟,把菸蒂塞进当菸灰缸用的空罐。等我的菸抽完,他取出手机。
「其实,柳冈先生。那天,我弟曾经传简讯给我。」
这是头一次听说。
隆博操作手机,给我看那则简讯。
――大事了。
内容只有这样,收讯时间,是十一月五日,上午十一点十八分。
「那家伙传送简讯时,你没发现吗?」
「那个时间我出去巡逻了。派出所只有川藤一个人在。」
把手机放在矮桌上,隆博说:
「那家伙会对我说『出大事了』,通常是在他闯祸时。绝对不会错。」
那是粗厚平静、带著确信的声音。
「那家伙念高中时,同样对我讲过『出大事了』,当时他有个女朋友,结果那女的说怀孕了。因为他胆子小所以吓得屁滚尿流,打电话给我。说不定该庆幸我妈早就死了,知果还活著,他八成会跑去找我老妈哭诉。」
「……」
「一查之下,才发现那女的是为了钱欺骗他。真是个烂女人。或许我不该在柳冈先生面前这么说,但是为了摆平那件事,我也使出了粗暴的手段。
「他考大学时,又说出大事了。他把入学金全都拿去打小钢珠输光了,我的存款不够,只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这边一万,那边五千地借钱,最后总算勉强凑齐了,那次是最惨的。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卯起来狠揍我弟。」
隆博说到这里,蓦然正视我
「你懂吗?柳冈先生。那家伙说『出大事了』,就是要求我帮他收拾烂溅子时。」
「那天,也是你――」
但隆博摇头。
「不,那天我什么也没做。我把手机忘在家里就出门了。回来才发现那则简讯,我心想不知出了什么事,结果到了晚上――」
川藤治志就殉职了。
「柳冈先生,怎么样?。那家伙传给我的那句『出大事了』是指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我只能继续沉默。那天,在我们外出巡逻时,川藤发生了什么事?我压根儿没想过。
「总而言之,」
隆博的声音颓然失去张力。犹如呢喃般,他最后说道:
「我不认为那家伙是英勇殉职。他是个没出息的男人……。那,才是我所认识的浩志。」
我还是无言以对。
但隆博的话,好像让我渐渐明白,第五发子弹为何会掉在院子了。
七
您不看丧礼照片吗?
新来的部下,这样问我。
「待会再看。」
我只撂下这句就把他打发掉。部下哼一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