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我的身上。
「来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或许是思考能力终于恢复了,被斩断手臂的男子摇摇晃晃地巴在我身上,顶著一张满布泪水和口水的脸,对我说著感谢的话。但是我想听的不是感谢的话。
虽然混著呜咽声的话非常难听懂,总算是成功收集到了情报。
有个黑发男孩带著两个女人,为了寻找伙伴而造访此处。而这件事似乎就发生在不过十几分钟前。
他开出的条件是要一个前卫,等级约30级,女性。一个毫无信任关系的队伍,突然要找一个能成为即战力的佣兵……而且还要是个女人。这原本就是件难事,而他开出来的前提条件又更加严苛。
佣兵对风险十分敏感。专业的佣兵深刻地明白著僧侣的重要性。
没有人情、没有钱又没有权力,而且还没有僧侣。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想加入藤堂的队伍。
不知道佣兵「常识」的藤堂等人,正好成了闲得发慌的佣兵们的最佳目标。
受到嘲笑的藤堂满脸通红,但似乎还是忍住了怒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个问题。有一位男性佣兵似乎想对这个无知的新人开个玩笑,便出手抓住了藤堂的肩膀。下一秒,男人的手臂就被藤堂的剑砍飞了出去。多位佣兵曾试著出手阻止大闹当场的藤堂,却阻止不了──
在叙述的过程中,男人的怒气似乎战胜了恐惧,一副激动的样子,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唔……那家伙……突然就拔出了剑。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要是下次再见到他,我肯定宰了他!」
另一方面,听了这段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
真是太好了。还好没有出现死者,而且被藤堂打成重伤的是佣兵们。要是杀了一般市民,想封口就会是件麻烦事了。在这种小村庄,谣言应该很快就会传开了。
我先是吁了一小口气,再跟眼前这位倒楣的男子说:
「简单来说,你输了对吧?」
「……啊?」
我不能对勇者的恶评置之不理,我必须堵住他的嘴才行。
不过,我应该不需要太担心。这群家伙应该很明事理才对。
男人的双眼瞪得老大。我又补了一刀说:
「你抓住他的肩膀,想开他玩笑,结果手臂被他给砍飞了。没错吧?」
「呃……这、不──」
「这是你太轻敌,才会输给外行人。你无能为力,手臂就被他给砍飞了。结果──」
我低头环视了周遭一圈。
有位看起来像剑士的巨汉缠著绷带,还有位瘦削男人一边摸著自己重生的脚,一边抬头看著我。
这件事完全错在藤堂。这群家伙只是跟平常一样开了点小玩笑而已,恐怕完全没有要伤害藤堂的意思。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我要让藤堂去打倒魔王,要让这群家伙闭嘴。我要毁掉所有障碍。
「尽管你们这么多人包围他,居然还搞成这种样子?这个村里的佣兵素质,什么时候开始低落到这种程度了?」
这位出手拯救自己这些人的僧侣,居然冒出这么一句出乎意料的话,男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啊?你、你说什么──」
「竟然被一位区区27级的剑士玩弄在股掌之中,真是太难看了。」
说起等级本身,这里的佣兵们等级应该比藤堂高,但结果正如眼前所见。
有好几个人都在毫无招架之力的状况下被砍伤了。那家伙可不是一个单纯27级的人,他是27级的英雄。
男人听了我的话,一脸愕然地看著我。
「你说……他的等级……27级?不、不会吧──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啊?」
我无视那位愣在当下的男子,眯起眼睛扫视了整个仲介处。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争执,不过啊,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嘛。就是新人不小心顽皮了一下,而你们这群老手也原谅他了。虽然多少受了点伤,但是都已经被一位身负教会任务来到这里的僧侣治好了。」
我拍了拍僵在我面前的男人肩膀。
像这种时候,长得凶就很有用。我不必瞪著对方,对方就会自己感到退缩。
「这件事很单纯,对吧?」
「是……是啊……」
男人脸色苍白,浅浅地点了点头。他应该已经从我的话里察觉到了,他不应该再提这件事。
我的视线同样地看向其他人。大家都跟这个男人一样,对我浅浅地点了点头。
我再次戴上帽子,拉低帽沿。在离开仲介处之前,我再次扫视了室内一圈。
「哎呀,算你们运气不好。今天还是早早回到旅馆去好好睡一觉吧。」
「……嗯嗯……」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你们最好不要惹我生气,我跟那男孩不同,我可不懂得什么叫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