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虽然勉强保住性命,但之后半年间完全没睁开眼睛,在医院的病床上持续昏睡。而在我醒来时,更因为意外的后遗症而完全失去「读梦术」的能力。
然后,接下来才是真正地狱的开始。
我是单亲家庭,失去了妈妈之后,伯父家收养了我。
起初,伯父对我很温柔,但当他知道我无法恢复「读梦术」的能力后,态度就骤然转变。
也就是说,那家伙是看上我的超能力可以赚钱才收养我。
在那之后,伯父就如同家常便饭般对我施以暴力。
而且没多久后,那家伙用我的财产(之前凭超能力赚的钱,和过世母亲的保险金)来还自己的债,甚至还养了情妇。
我知道后质问伯父,然后离开那个家,但最后是在亲戚家之间辗转流浪,无论去哪里都被冷淡对待。
我不断转学,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能称为朋友的人。
接著,孤单的我非常清楚地明白一件事。
我从小就被称为「奇迹之人」并捧在手掌心上,一直以为自己受到所有人疼爱,但其实我大错特错了。
那些家伙爱的不是我,是我的读梦术能力衍生出的利益,除了妈妈之外,没有任何人会看著我本身。
自从察觉这一点,我就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并且躲著他人。
不晓得是否因为这样,我在国中时也遇到阴险的欺凌,更让我加深对人的不信任。
所以,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期待任何人。
就算对方是恋人也一样。
「……圭一同学,抱歉……」
琉璃子听完后,眼眶不知为何不断涌出泪水。
「呃,喂,你干嘛道歉,而且为什么要哭。」
但是,琉璃子只是一直讲著「抱歉,抱歉」地向我道歉,没有停止哭泣。这是为什么?
「是……是因为那个吗,我知道了,是我的错……!或许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会努力试著信任你,所以你别哭了……!」
可是,琉璃子摇摇头。
「不是的……圭一同学没有任何错……错的人是我……」
「……?」
错的是她?做错了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大概因为担心琉璃子,连风助都在她脚边摩蹭并喵喵叫。
「抱歉,真的不是这样,所以你不用在意……因为家母也失踪了,所以我听了你的事之后总觉得很同情……」
「什么……?令堂在我住院时,不是跟你一起来探望过我吗?」
「那个人是翠夫人,是我继母……」
本来以为琉璃子总算不哭了,结果她露出坚强的微笑,摸起风助的头。
但她并非没事,很明显在勉强自己。
「……也就是说,令尊再婚了吗?」
「对……是三年前再婚的……就在我亲生母亲真壁葵宣告失踪的时候……」
总觉得内情不单纯。
宣告失踪是在法律上将生死未卜的失踪者视为死亡的制度。
一旦生效,就能当成死别并解除与失踪者之间的婚姻关系。
这么一来,当然能与其他人结婚。
我以前曾经好几次用读梦术寻找失踪者,所以对这方面的法律很熟悉。
「葵夫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十年前……妈妈有一天突然失踪,没有任何前兆,就像神隐了一般……」
虽然琉璃子佯装平静,但她的眼睛其实茫然地望著半空中,并没有看著我。
──你想见她吗?
我本来想问,但还是算了。这个问题也太愚蠢。
她当然想见妈妈。换作是我,如果妈妈还活在某处,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见她。见了面之后,我想告诉她谢谢与对不起。
关于这点,我有所抗拒。
虽然琉璃子是恋人,但依旧是外人,对外人说出我能力的秘密实在很蠢。空有风险却没有任何好处,所以绝对不该说出来。
但是,我想让她见妈妈。我的情绪无法克制地这么诉说著。
只要见到妈妈,琉璃子一定会很高兴。她比我早五年失去妈妈,真是太悲惨了。如果葵夫人还活在某处,我希望能想办法让她们见面。
我一时之间在理性与感性的狭缝间摇摆──然后做出决定。
「……琉璃子,我会让你与令堂见面。」
「咦……?」
琉璃子的视线原本茫然地望著半空中,现在总算回到我身上。
「别多说,跟我来,我有事告诉你。」
在这里有可能被某人听见。总之必须换个地方。
「呃,咦,要去哪里……?」
琉璃子不知所措,我牵起她的手,迈开脚步。
我们离开时,风助举起尾巴喵喵叫,就像在道别。
*
之后,我们到职员室借钥匙,并直接前往推理研究社的社办。
目前,推研社只有我与小町两个社员。
而且钥匙还在职员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