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假冒登山家,缠在遗体上的绳索是他自己买的登山绳索,就只有这些。”
捆住凑人君的绳索,是他自己准备的东西。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律子小姐接下来的指示,是让我去大学上课。
“上课?为什么啊?我可没有那个心情了。”
“因为本城美纱会去啊。没有其他机会能和她直接说上话了。”
我吃了一惊。
“上课?不不不,她不可能来吧?之前还交了退学申请书。”
“到学校同意为止还有时间吧?本城美纱现在还是学生。”
“可是,就算被释放,她现在还有嫌疑吧。不止被警察盯着,周围的视线也很烦,再加上父母好像很严苛的样子,她怎么会外出?”
“所以她才会去上课。”
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但是第二天,我来到大学,在国语教学楼里空荡荡的教室最前排看到美纱的背影时,就目瞪口呆了。她在屋子里也没有脱下大衣,用围巾把脸遮住了一半,注意到我后转过身来点头示意。
虽然相当犹豫,但我还是走到她身后,在第二排右边的位置坐下。
“……呃,好久不见。”
她微微转过头颔首。
“……还好吗?发生了很多事,呃……”
“我还好。”
美纱说道,声音就仿佛炉渣在风中崩塌一样沙哑。
“父亲好像找律师商量过……没什么事的。”
我心痛地摇了摇头。不是被警察带走的事,我担心的不是那个。我在意的是——
高柳教授走进教室。他看到了我们,但深思熟虑的眼里丝毫没有闪过惊讶的神色。他把厚厚的课本摞在讲桌上,和以往一样念出唯一一个名字点名。回应的声音比和我说话时有精神得多。教授开始上课了。
“这是寒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所以也会进行总结,请努力完成报告。好,上次我们讲的是韵律和诗情是如何经诗集的编撰者之手恣意固化的。不过这并不仅限于诗集,比如说像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一样的史籍也——”
整堂课上,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美纱的右手在笔记本上细碎地移动。我第一次发现,仅仅通过手就能看出她们是姐弟——从而无可奈何地回想起凑人君在键盘上起舞的那双纤细的手。
下课后,我们在冷得彻骨的走廊里边走边说了些话。
“脚下一直轻飘飘的,就好像地面不见了一样。从那天开始一直是这样,没有真实的感觉。”
美纱说着,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她没有显得憔悴,气色也不错,眼睑上也不见肿痕。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算她说“我和火灾完全没关系,那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我都会完全信以为真,然后邀她去吃午饭了。
“总感觉梦还没结束,还听警察说了些有的没的。母亲一直在说‘全都是你害的’,连我自己也开始那么想了。发生火灾是不是也因为我呢?毕竟我一直在想,那种家烧掉才好。”
我犹豫了很久,才故意说出事务性的话:
“不是本城同学的错。警察和消防员调查过起火的原因,已经弄清楚了。”
一方面,我觉得像这种无聊的安慰毫无意义,一方面又想不出其他该说的东西。美纱朝我的嘴边看了一眼,就像是在看没有字幕的法语电影一样。
“……凑人死了这种事……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她的语气微微变得生硬了。
“他从我这里夺走了一切……然后直接消失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轻飘飘的呢?就好像周围的东西全都没了重量一样。有时候还会担心,我是不是走在地上。但是课上的内容我都记得很牢,真是太好了。不过走了一次神,叶山同学,可以借我看看这次的笔记吗?”
我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我又没死,所以课还是要认真来上,对吧。不然要留级了。啊,我不是在说叶山同学怎么样,对不起。”
这是她勉强装出的样子吗?还是因为内心混乱说出了胡话,或者她真的不怎么在乎弟弟的死呢?我无法辨别,也没法指出“你要从大学退学的吧”这种理所当然的事。
“……总觉得,对他的死没有真实感。凑人他说过那天要去旅行,我根本没想到他那么晚了还会在家。完全不知道。”
“你问过他要去哪儿吗?”
美纱摇了摇头。
“平时我完全不和凑人说话,旅行的事也只是早饭的时候听到他告诉父母才知道。”
“……这样啊。”
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虽然后悔问出这些事,但我还是问得更深了。
“凑人君好像喜欢登山,他动买齐了相当专业的用具,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有几次看到他房间里有登山用具。”
这样啊,她知道啊——凑人君房间里有绳索这件事。
不过就算知道,也不能成为任何证据。
“但是钢琴家是不可能做登山这种事的。绳索还有登山镐那些东西,是用来攀爬悬崖峭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