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
「……快走!别管我了!时间我争取到啦……!」
虽然不觉得毫无胜算,但方助一开始就没有小看眼前的对手,不过是优先顺位的问题罢了。第一是无法战斗的季风家当家,第二是丝毫不知情的一般市民,第三是低级刃走。假如只失去一个「第三」就能了事——已经算不赖了。
「该还的帐我还了,留你这家伙无用,死吧。」
蓝眼男子从遥远的间隔摆出架势。基本上,西洋剑术中使长剑时都会采取「Vom·Tag」的架势。与日本剑道中的「八双架势」类似,都是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将剑半举在身体右侧。以这种架势劈砍时体重会发挥功效,进而产生庞大威力。
对方一眨眼就来到剑尖相碰的距离。从头到尾都瞪著自己看的蓝色双眼,以及带著红色的刀刃——
鸣的气息急遽变化。
有如闪光的急速冲刺快得连残像都没留下。
两个男人对有如红绿灯切换那一瞬间的骤变反应不及。说时迟那时快,拖著强风和烟尘的鸣一眨眼已来到方助与蓝眼男子中间。
——缩地!
也不让两人有时间惊讶,少女手里已举起一把刀。
脸上不复任何恐惧及迷惘,浮现沉静光芒的瞳孔深处同时摇曳著炽热怒火。刃纳于鞘内,左手扶鞘,右手握柄,把重心压低到形同趴在地上。有如电光神速的刀锋,划出恰如火石的剑闪。
「太刀风——」
季风流。封刃拔刀术——从收刀状态、拔刀、出刀一气呵成的攻势,「太刀风」之型。
「——『居吹』!」
一阵飓风窜过。
无人能够捕捉的钢铁刀身只留下一缕照亮朦胧黑暗的光芒,化为奔窜而出的风之太刀。
「什、么……!」
或许是蓝眼男子的生存本能促使他这么做。他即刻举起大剑做为盾牌,同时全力往后力纵身一跃。
高亢的金属声响起。
攻势遭大剑阻挡,稍往上偏。尽管如此,蓝眼男子仍没能彻底挡下斩击。
强韧的肉体连同防刃衣一同撕裂开来,从右胸到侧腹部喷出一道鲜血。
下一秒,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废工厂的天花板竟伴随著沉重扭曲声错位了。
原来整间工厂的上半边,只因刚才这一刀一分为二。
破坏来得太寂静,切口也太过锐利,以至并未引发崩塌,唯有角度尖得同样足以砍人的夕阳光从微微错动的墙壁缝隙间射入。整间工厂失去黑暗这层保护膜后,看上去竟意外狭窄。
——没人晓得她是何时拔刀、出刀、收刀的。
鸣用与拔刀差不多快的速度收刀,不知不觉间已回到一开始的准备架势。
本该现形的刀身,竟然从最初到最后都没映入两名男子的视野中。
「对……没错,就是那把剑。」
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负伤的蓝眼男子挤出这句话,而尽管方助的眼睛因为明暗骤变无法立即适应,也明白蓝眼男子这时肯定露出了笑容。感觉在那张冰冷的面具下,能隐约窥探到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激情。
「从外观开始就跟那些满地有找的烂货不一样啦!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明明是个这么能打的货色……!」
蓝眼男子欲言又止,而鸣扶在刀柄上的手指微微一颤。
不知何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听见这阵声音的蓝眼男子似乎回过神来,不悦地咋舌。
「有人来搅局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只见蓝眼男子右手提著大剑,左手拿著箱子,一跃跳上墙壁切口处,一道人形黑影落了地,过程中蓝眼男子的视线未曾片刻离开鸣,就这样消失在天色逐渐昏暗的街道暗处。
这下终于落幕了。
「——呼……」
将善鬼国纲连同刀鞘搂在胸前,全身颤抖的鸣吐了口气,双脚同时一软跌坐在地。
从娇小背影传出的气势彻底消失,静止的时间彷佛再次运转起来,开始流动的空气在这间惨遭肆虐的废工厂刮起风,卷起地面尘土,往墙壁切口处拂去。
鸣就位于风吹起的源头。
吊在她刀柄上的一串白金色铃铛接触到风,发出「铃」的一声。
「不可以啦……」
鸣正在哭泣。
斗大泪珠不停滑落,整张脸都哭花了。
「不可以说『不要管我』这种话……不可以啦!」
方助似乎愣了好一会,而当他回过神时,鸣已经抱上同样跌坐在地的自己。遭剑柄尾端重击的部位仍痛得让他动弹不得。
看来方助的意图被鸣识破了。
就是把自己当作弃子,争取让鸣和小妹妹逃走的机会。
「…………欸,你这英雄的接班人别哭成那样好不好?」
明明身受重创的是方助,但如今他反而更担心起鸣。
毕竟这家伙的哭脸怎么看,都比自己更心疼自己的伤势。
外头传来吵杂人声,包含那名小妹妹大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