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从刚才他的回答,让我确信事情并非如此。
现在他说杉崎小春就在眼前,视网膜上清楚映照出她的身影。
伴随着幻觉或幻听等等症状……假如是这样,他抱持的问题恐怕另有真相。
不过这属于医生的职责,不是我该轻易插嘴的事。
何况若跳脱了医疗这块领域,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
……不,这对我这个门外汉而言同样是束手无策。
我该做的除了学生会长的职责〈、、、、、、、〉之外,别无其他。
「你的状况我明白了。」
「很高兴能听到学姐这么说。」
「你病得比我所想的还要严重。我替你介绍我所认识的医生中最好的一位吧。」一听我这么说,他脸上的表情变为惊恐。
「请你等一下。」
恐怕他是认为——我愿意站在他那一边吧?
很可惜的,我不能那么做。
所以说,就让我来点醒梦中人吧。
「你看见的是幻觉,也能说是一种脑部罹患的重大疾病。我不打算现在说出病名,但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生了病。」
「不对!小春她就在这……」
「可是只有你能看见,对吧?」
「……对。」
「很可惜的我并看不见呢,恐怕其他人也是一样。除了你以外,究竟有几个人看得见杉崎小春呢?」
「……没有……可是!」
「别再找借口了。杉崎小春已不在人世,这点是铁铮铮的事实。你需要和医生好好谈谈,并接受适当的治疗。」
「请等一下,我没有说谎啊!」
「是啊,没错,自己并没有说谎——你这么相信着,且认为杉崎小春就在你眼前,把已不存在世上的人视为仍然存在。」
「小春她在啊!就在这里!」
他这么说,看向一无所有的空间。
「假如真如你所说,你要怎么证明?就算用哪一种测定仪器,都只能从那个空间测出正常的大气值。温度不比其他地方高,拿红外线或紫外线来测也没有意义。无论再怎么检查,都测不出让你满意的数据喔。」
只见他紧紧握拳浑身颤抖,似乎是在动怒。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可是……」
「既然明白的话,为何还如此冥顽不灵?既然她不在人世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想都知道出了问题的是你的头脑,因此你需要接受的只有现代医学的检查分析。你为何不懂这个道理呢?」
「我就是不懂啦!」
他「磅!」地一声用力拍桌。
感觉整个空间震动,空气随之紧绷。
「我以为学姐你至少愿意听我把话说完。」
「抱歉无法达成你的期待啊。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给你一个忠告吧。」
他一语不发,只默默瞪着我。
这样就对了。
「我劝你马上转学离开这间学校,去到没有学生认识你的地方,隐瞒一切关于杉崎小春的事好好生活。这是目前对你最好的选择。」
听了我这番无情的话,他以像是挤出来的细微声音回答:
「就算逃离……」
「嗯?」
「逃离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去到哪的下场都是一样。这是小春她教我的。」
他克制住激动情绪,静静把话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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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会照学姐的话做,会在这间学校继续努力。感谢你今天拨空听我说这些。」
他丢下这句话就飞快冲出了学生会室。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叹了口气。
「可是大贯啊……世界没有你所想的那么温柔喔……只要你选择待在这里,总有一天你必定会后悔。」
这算接近放弃的心声。
或许是莫可奈何吧。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该做的只剩一件事了。
身为学生会长该做的行动。
「我保证,一定会请你离开这间学校。」
下定了这个让我的心极度沉重的决定。
※※杉崎小春※※
看着明显垂头丧气的悟郎,我努力思考该和他说什么。
听了原本信赖的学生会长出乎意料的话,深受打击的不只是悟郎。
我也相当错愕。
因为我本来以为至少那个一直以来近距离观察着悟郎的学生会长,大概会是最能体谅他的人。
以前宣称自己是个浪漫主义者的她,到头来果然是现实主义者啊。
然而真冬学姐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戳中我们最大的要害。
当面被点出想要证明我的存在是件多困难的事,我才清楚明白一个道理。
就是即使勉强让明菜相信,但换作想让他人相信我的存在,果然是非常不切实际的行为。
我想悟郎一直不吭声,也是因为有了同样感受吧?
『悟郎,你还好吗?』
「嗯?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