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作过度了呢。我要再休息一阵子,麻烦你们啦。」
边低头盯著趴在地面动也不动的雅思缇,卢卡开口问:
「你又整整一天不能动了喔?」
「嗯,我大概只能全力活动一分钟左右,之后多半整整一天动不了。接著只要再吃三万大卡热量的食物,又能全力活动了。」
「……你的燃料消耗量是怎样啊,比机兵还夸张耶。」
「吵死了闭嘴啦野蛮人。这次可是多亏我才赢的,还不好好感谢我?」
卢卡听了后只嗤之以鼻。尽管确实如这家伙所言,这次是靠她才获胜的。
但总觉得————
「不妙啊,刚才的骑兵队回来啦。有个直觉不错的家伙在领军。」
听见黑暗另一头的马蹄声逐渐逼近,卢卡如此低语。其余两匹贝奥狼及亚该亚机兵也往卢卡身边聚集。若不快逃的话,在这里夺来的胜利就毫无意义了。
「弭兹奇,你能让这个人造人一起搭吗?」
亚该亚型单膝跪下,打开胸部驾驶舱后,弭兹奇探出头来。
「勉强塞的话!」
「前面有个上坡,你带著贝奥狼一起去那边的坡顶阻挡骑兵!我要带著殿下逃!要是能活下去的话,就在刚才说的地点集合!」
「OK,三天内在卡纳塔克集合!你可别死喔伙伴,好好逃啊!」
弭兹奇跳下驾驶舱,一把抱起动弹不得却不停叫骂的雅思缇,硬是将她塞进单人舱的驾驶座内。等到过了一天又能动后,雅思缇的个人战斗力定能帮上弭兹奇的忙。
「好痛!好窄!好痛!好好对待我啦!」
在雅思缇抱怨途中,敌方骑兵的马蹄仍逐渐逼近。要是目前的状况穿帮,一千步兵肯定也会赶回来。若遭步兵追上,在雅思缇整天无法动弹的情形下,没有手段能够抗衡。
「拜托啦伙伴!你也别死啊!」
挥手对弭兹奇这么喊后,卢卡转对法妮雅说:
「殿下,若想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南恩大街道,势必得突破敌军主力部队正中央,因此我们将原路折返,经由北恩大街道回去。」
「嗯。」
「接下来几天会过得很不方便,还请您多忍耐。」
将背囊与提灯吊到鞍的左侧照亮夜路,卢卡甩动缰绳背对回故乡的方向,开始原路折返。
尽管得绕远路,但想甩开蓝胡子的部队,只能走这条路线。反过来沿著一路撤退的路折返回北恩大街道,弄到平民衣物伪装成旅人,渡过北亚克隆大桥。这就是卢卡拟定的故乡归还路线。
贝奥狼高速奔驰于夜晚的黑暗中。
冲上坡道后,拜托追随的两匹贝奥狼殿后,卢卡带著公主开始逃亡之旅。
四下无人。
卢卡与法妮雅,两人掠过提灯的光照射出的林间小路。
公主与贫民,仅有两人的撤退战即将展开。
法妮雅上半身倚在卢卡胸口,在昏暗的视野中心不在焉地回想起刚才在心中的喃喃自语。
————我的白马王子。
真是愚蠢的梦想,肯定是迷香的影响吧。若是平时的自己,绝不会萌生如此形同民间少女般的天真哀愁。
不是沉浸于感伤的时候。法妮雅在内心深处告诫自己现在该做的事。
————得保持威严才行。
这是最重要的。无论任何场合,不,正因为碰上这样危急的状况,威严才是她保护自身的唯一武器。
身为王的自己此时该做的,是无论受到卢卡再多帮助都不表露于形,显得被帮助是理所当然,如此而已。
无需回以感谢或慰劳的话语。
理所当然接受他人拼命挺身相助,随时显得泰然自若。
王不能为他人理解,必须一脸若无其事,以有如观察昆虫标本的视线蔑视臣子们的牺牲奉献,如此一来才能酝酿出「威严」这股强力且模糊的气氛。
因此王无论身处任何状况都不感谢,不道歉,不反省自我。
只需坐在王位上睥睨。
光是以这对眼观看,就等同对臣民的奉献赏赐报酬。
————必须展现像神之代理者的风范。
————所谓王者,为具体展现天上伦理之人。
法妮雅正以从小被帝王学家庭教师灌输的观念拼命催眠自己。若不这么做,心中似乎将萌生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自己,好害怕。
无论在任何状况下绝对不能道歉,连感谢之辞都不用,偶尔施予几句慰劳,倒也不能过度,这就是法妮雅长年从帝王学的家庭教师受的教育。因此法妮雅即使受到帮助,也不说出道谢或慰劳之辞。一旦说出口,王与臣子的关系便会崩坏。她一路以来都装得伟大,被拯救后也只是点点头来维持威严,让臣子们敬佩著自己。
所以法妮雅不道谢,只委身于卢卡。
————我是王侯,必须屏除私心。
————必须舍弃个人情感,以超然之姿睥睨子民。
边深呼吸边如此告诫自己,想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