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啊?」
「我都说别在意了嘛。反正手上还有卖贝奥狼得来的钱,没事没事~」
当卢卡安抚著雅思缇,头上也传来声音。
「我觉得我好对不起你喔……可是我想待在殿下身旁……」
弭兹奇一脸苦闷地向卢卡道歉。由于卢卡扛下了所有违反协约的罪行,弭兹奇才只需停职自省三个月,依然能留在亲卫队中。卢卡笑著说:
「你用不著道歉啦。话说回来,雅思缇还比我惨吧。」
雅思缇从枝头上跳下,双手插在胸前,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我没差啊。反正我这么强,就算这边不雇用我,去到别的地方一定也是抢著要喔。」
看得出她明显在逞强,说出这种无凭无据的事。
「我说你啊,没被处刑真的赚到了啦。毕竟让那群高阶将校全军覆没的凶手就是你,连布鲁塞元帅都被你送上西天,要是被知道肯定断头台伺候喔。」
「我是被命令的嘛。」
「是没错啦,但你那个藉口对贵族们不管用就是了。」
把卢卡这句话当耳边风的雅思缇撇过头,再度望起远方的游行队伍。
雅思缇被怀疑正是当时驾驶米迦勒的凶手。原来是保护贝葛穿过林间小路的那三百名步兵的生还者中,有数人目睹到身穿白色战斗服的雅思缇身影。加上在接受伊西德罗伯爵讯问的过程中,雅思缇三番两次发挥她少根筋的个性,险些承认了加诸于身的嫌疑。最后是看不下去的法妮雅开口证明雅思缇的清白才让此事落幕,但雅思缇也因此没能在拉兰帝亚宫殿内换得一席之地,而是跟卢卡一样被赶出来。
「全部都是虚假的谎言不是吗?恩宠大地果然很怪耶,光是身分低微就得任人宰割,这种事绝对是错的啊。」
雅思缇的怒火仍未平息。卢卡只能苦笑著安抚她。
「至少殿下知道一切真相。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唔……」
站到依然不满鼓著脸的雅思缇身旁,卢卡也眺望起人群另一头的凯旋队伍。
欢声缓缓迈向沸腾,呼喊公主名号的声浪越来越广。当人群的兴奋激昂达到最高峰时,卢卡只能从缝隙间隐约窥探骑著白马的法妮雅经过的样子。
————真遥远啊……
眺望著远方的公主,卢卡事到如今才体会到这理所当然的事实。
法妮雅和自己本来就是云泥之差的人。
两人原本不可能有交集。从米迦勒急袭后到卡纳塔克的决战,这寥寥二日以来和公主的逃亡之旅,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宛如童话故事般不真实。
————我和那个人一直贴在一起啊……
在贝葛机舱内、骑贝奥狼和马时虽说是不可抗力,两人仍紧贴身体,闯过了重重难关。
然后还有,那夜在洞窟内……
————是梦吧?
重新回想起当时过于现实的那场梦。感受著公主相依的体温,并靠著那股温暖撑过森林寒冷的夜晚。一场太过痴心妄想的梦。
果然不可能。卢卡不禁如此心想。只要看著目前身处游行队伍中央,光芒四射的法妮雅,甚至会怀疑起那两天来的旅途也同样是一场梦。
人群的欢呼声随著法妮雅远去。虽然后方还有游行队伍,人群已开始散去。喧嚣声逐渐平息,三千军队消失在大道另一头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变回一如往常的街景。
其实卢卡清楚,自己立下那般大功之所以遭到无视,理由并非只为了一句「违反协约」。
敌视公主的派系盯上了卢卡和法妮雅两人独处一晚的事,在社交界内放出「公主与脸上刺青的前科犯有了关系」这种恶劣谣言。当法妮雅想针对此事替卢卡辩护,反倒被对方「公主果然和前科犯关系匪浅才会替他辩护」反将一军,导致法妮雅无法在有关卢卡的事上再说只字片语。看不下法妮雅为此消瘦憔悴的亲信,直接来找卢卡说:「为了公主殿下著想,希望你离开亲卫军团。」
由于卢卡并不想造成法妮雅的困扰,决定主动从她面前消失。一旦自己离开,那些充满恶意的谣言也会失去火种,时间久了自然会熄灭。
所以说,卢卡已无法再和法妮雅见面。她有守护王室的路要走,卢卡也得继续去寻找ViviLane,想必两人往后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风吹过变得空无一人的大道,同时卢卡心底也拂过些许寂寞。
抬头仰望五月的天空。
蓝天中彷佛映照出那时站在贝葛肩上,抱住卢卡喜极而泣的法妮雅。
————这就是所谓的如梦初醒吗?
边心想自己还挺感伤的,边享受著梦的余韵。
————也罢,至少做了场美梦,对我这贫民来说够奢侈了。
————这趟旅途的酬劳便是公主的笑容,就这么想吧。
卢卡挥去哀伤,将水递向雅思缇。
「我说你,有地方去吗?」
被这么一问,雅思缇瘪起嘴来,斜眼瞪了卢卡。
「……最好有啦,你明知故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