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一股从青年周围冒出的神圣气息,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当真是平民吗?
勒夫连奇一缓缓抬起双眼望向法妮雅,瞬间惊讶得瞪大双眼。
「啊啊……七彩雾气……!!没想到当真如此惊人呀……!!」
「…………雾气?」
「……肖像画根本没得比。这就是本尊的威力吗……真希望能立刻仰倒在地,后脑勺重重一撞昏迷过去呀……!!」
「……?」
法妮雅略显讶异。这位勒夫连奇会长尽管外貌与装扮都十分美丽,说出口的话却很诡异。
勒夫连奇注视著法妮雅,一张端正面容难受扭曲,更湿著眼眶从颤抖的唇中漏出话语:
「……如此珍贵的雾气……竟然得被维克多之流玷污吗P不可饶恕……万万不可饶恕吶……!!」
法妮雅愣愣地眨了眨眼,周遭的仪典官也相互看了彼此。心想该不会这个勒夫连奇会长是靠著什么手段混进此地的可疑分子吧?
剎那间──勒夫连奇膝盖猛然前移,拉近与法妮雅间的距离。一名护卫的亲卫兵握柄作势拔剑,然而勒夫连奇仍不在意,用只有法妮雅听得到的细微音量说:
(余有关于卢卡?巴路克的事转达。)
法妮雅双眼大睁。
勒夫连奇虽还是一脸难受,仍勉强轻声回应。
(余在银杏房等著。)
法妮雅点了头,单手制止了打算靠近的亲卫兵。
「失礼了……」
勒夫连奇迅速离开法妮雅面前,把地方让给下一名觐见者。
「……………………」
望了一眼勒夫连奇离开房间的背影,法妮雅再度将视线挪回跪在鞋尖前的著名音乐家,重复做起相同的礼节。
结束下午的接见,再度于三百名贵族的观赏下用完晚餐,做完夜间弥撒后再度和亲属及侯爵恳谈,直到晚间九点才回到个人房内沐浴。
换上晚礼服的法妮雅叫上公主亲卫军团副团长,乌各男爵来到房内。这名年纪三十出头,守口如瓶的将官是她少数信得过的亲信。
「你知道勒夫连奇商会吗?」
即使貌不出众,乌各男爵仍以一名刚健质朴军人的态度回应:
「是一间从列巴斯基侯爵手中获得特许状,近期急遽崭露头角的武器商会。似乎在各地都结识当权者,目前已提供多个军团最先进野战炮与枪枝、魔兽等物资。」
瞧他回答迅速,在军人间大概颇有名气。
「会长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据说是列巴斯基侯爵的远房亲戚,实际上却是号充满谜团的人物。下官认为,恐怕连勒夫连奇都是假名。由于这号人物竟在短短时间爬升到现今地位,原本可能是非常高阶的贵族,甚至可能是他国王族。」
乌各这番话让法妮雅开始沉思。回想接见时的那些话,确实有蛮多值得在意的点。卢卡的事自然不必多提,另外还包括……
──看到我后,说「肖像画根本没得比」……
法妮雅的肖像画共有三幅。第一幅是幼年期,第二幅是十二岁时,第三幅则在十六岁时画的。这第三幅当时被送给黎维诺瓦帝国皇太子弗拉德廉,据传皇太子被法妮雅的肖像画迷得神魂颠倒,迫切希望一亲芳泽。
然后。
──称杰弥尼为「维克多」……
杰弥尼皇帝的正式名称叫做「亚黎维安?维克多?杰弥尼?黎维诺瓦」。各界虽称他杰弥尼皇帝,勒夫连奇却用旧名称呼。若不认识幼时的杰弥尼,是没办法叫出这个名字来的。
再来,第四次德尔?多勒姆战役中,弗拉德廉皇太子遭到卢卡?巴路克诱拐,至今仍下落不明。各地都听得见皇太子依然活著的风声,俨然成了可信度低,同时也脍炙人口的贵种流离谭。
──要是勒夫连奇就是弗拉德廉,他当然认识卢卡……
法妮雅望向乌各。
「……我想托你办件机密。」
「请尽管吩咐。」
「现在勒夫连奇会长应该待在银杏房内,请招呼他来这间房。」
「……遵命。」
乌各男爵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转过身。法妮雅用严肃的视线注视他离去,接著摇了呼唤铃叫来侍女。
「记得以前弗拉德廉皇太子曾送来肖像画,找得到吗?」
「目前展示在宝物室内。我这就叫人取来,请殿下稍等。」
「不,我自己去,带路吧。」
在侍女的带路下,法妮雅来到展示他国赠礼的宝物室。唯有王族才允许入室的房内墙上,挂著弗拉德廉皇太子为了法妮雅送画回赠的肖像画。
「…………!!」
画框之内,看到的是身著一袭过度华丽衣裳,脸上浮现无趣笑容的勒夫连奇?科邦契夫。
半夜──
乌各男爵从房外喊了法妮雅。
「属下带勒夫连奇先生来了。」
「辛苦了。请进来吧。」
门一打开,双手叠在后腰际的勒夫连奇大摇大摆走进法妮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