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我视察各地,才明白革命反而会伤害这个王国。要让市民掌握国家主权,目前时机仍尚未成熟。」
弗拉德廉闻言,表情变得严肃。法妮雅继续说了下去:
「我将守护王政,卢卡?巴路克。嫁给杰弥尼皇帝巩固两国同盟,替恩宠大地带来繁荣……我体悟到这就是身为王族的义务。请容我替戏弄了你的命运一事赔罪……」
然后,法妮雅吞下了下一句即将出口的话。
好想把真正的心意传达给他。可是一旦说出口,只会让自己以及卢卡痛苦。
王族不允许私情。
要是受这种东西摇摆,国家将会灭亡。
所以──不说出口。
「永别了,祝福你能够幸福。请你务必忘了我的事。」
弗拉德廉原本锐利的眼神,这时笼罩上一层哀伤。
「……话就到这就行了吗?」
「……是的。」
「……岂不是谎话连篇吗。明明汝的雾气和现在这番话描绘出完全不同的色调呀。」
「…………?」
「……汝的崇高让余哀伤啊,法妮雅公主。被老旧古板的概念束缚,主动将原本宏大之志封闭起来。王族同样是人吶,追求个人幸福又有哪里错了?余虽想亲手拯救汝……但汝眼中却根本容不下余……」
弗拉德廉的表情再度悔恨扭曲。法妮雅毅然决然丢下这句话:
「这件事就到此结束。请你确实转达我的传言。」
要是让弗拉德廉在此久待,难保不会被人撞见。法妮雅希望尽可能不要再因此引来一些流言蜚语。
「……明白了。余虽切身想介入汝等之间……此举倒太过不解风情。依依不舍,但只能别过。」
弗拉德廉欲言又止,拖著沉重步伐离开房间。
独自被留在房内的法妮雅再度注视起紧闭的房门。
心想,这样就对了。
如同弗拉德廉所言,刚才那些话一定会伤害卢卡吧。明明是由自己煽动他引起革命,却又单方面毁损约定,选择和杰弥尼结婚。
──卢卡一定会动怒……进而讨厌我吧。
──然后……总有一天把我忘了。
──这样就好了,这一定是最好的办法。
边说给自己听的同时,法妮雅的双脚不禁颤抖。她紧握双手,硬是把头抬了起来。
别垂头丧气的──如此斥责自己。
──我不会怀抱私情。
──我是法妮雅?加门帝亚。
──生为王族,身为王族。
法妮雅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将无声的自戒灌输进自己的意识。
???
「肚子……饿……了……」
「……………………」
「好想吃……面包喔……」
躺在货车后方稻草床上,虚弱到极致的雅思缇无力抱怨。
坐在驾驶座上,牵著两头驴缰绳的卢卡嘴角也看得出无奈。
「……忍著点,大家都很饿啊。」
卢卡说著,肚子里的虫也传出哀伤的叫声。王都虽然也有民众挨饿,但各地的粮食危机更为严重。嘴上是得劝她,不过卢卡十分清楚食量大的雅思缇也不好受。就算尽可能想让雅思缇吃饱喝足,手边有盘缠,市场内却没食物卖。财政困难加上歉收,仅有的一点食物都被王侯贵族和富裕阶级独占,庶民根本分不到羹。挨饿受苦的人们为发泄满腔怨气,只能愤愤望向王都的方向。
史提法诺历一七九四年,十月二日,布拉斯街道──
自从卢卡和雅思缇离开王都拉兰帝亚,开始地方都市巡回之旅已过了将近四个月。
被高挂空中的太阳烤得乾燥炙热的街道前方彷佛出现海市蜃楼,道路两旁的宽广谷物田可以看见零星农民的身影。春播小麦的收成已经结束,现在到了黑麦播种的时期。今年小麦歉收,要是连黑麦都不行的话,无法撑过冬天的农民不是饿死,就只能沦为流民。只见弯腰播种的农民们脸上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晚饭……吃什么……?」
听到从后方货车传来的虚弱提问,卢卡无精打采地回答:
「马铃薯一颗,我跟你一人一半喔。」
「……会死……那样会死啦……」
「吵死了别啰哩叭唆,这可是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喔,感恩著吃吧。」
骂归骂,心中仍感到愧疚。相信那些家中有饿肚子孩童的父母们,肯定比现在的卢卡来得更难受吧。
明明如此痛苦,拉兰帝亚宫廷却毫不知情。不,虽然可能知情,却没有任何对应之策。宫殿内今日仍有许多朝臣明明无所事事,仍争相挤进宫,去被午茶、茶点和雪茄的烟包围。人口不到百分之一的人们独占了财富与粮食,眼睁睁看著剩下将近百分之九十九的民众挨饿,什么都不愿意帮忙。王国境内已经叠满了蕴含哀叹、怒气与憎恨的负面稻草,接著只等一把火点燃。
──搞不好会出现擅自起义的群众。
一路踏遍各地与同志们开会讨论的卢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