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望向梅比尔。
「找碴的规模未免太大了吧?」
「杰弥尼就是会这么做,你不能用正常的思考回路去猜那家伙的行动。只要是为了一雪对你的恨意,甚至会轻易舍弃名门的尊严,就像这次一样喔。」
至今为止黎维诺瓦皇家与加门帝亚王家之间之所以没有缔结姻缘,是因为谁都不愿先低头去求对方。过度重视尊严的两家不可能主动做出损毁名誉的行为,也因此导致无意义的战争不断重演。然而新皇帝杰弥尼却根本不顾这种表面工夫,写下亲笔信向加门帝亚王请求迎娶法妮雅。正因为未在皇宫内成长,杰弥尼对这类面子俗套毫不在意,能够放手施行新的政策。
「一切都得怪你喔,卢卡。」
梅比尔直接了当地接著说。
「公主因为你卷入丑闻,被迫从第一王位继承权降级,结果导致本该成为次任女王的她像是遭到卖身般嫁往他国。」
「……………………」
「不只如此。皇帝杰弥尼的诞生其实也等于是你一手造成的。第四次德尔?多勒姆战役时在加洛勉台地相争的结果,弗拉德廉皇太子选择和你一同逃离帝国。要是皇太子没有碰上你,就不会做出流亡国外这种惊人之举,杰弥尼同样没办法戴冠继位了吧。」
「……………………」
「法妮雅全是因为你沦为杰弥尼的玩物。明明亲爱的公主殿下碰上这种事,你还要在这里眼巴巴瞪著天花板吗?负起责任吧,亲自带头高举革命之旗啊。把狗屁王政彻底粉碎,抱回你那亲爱的公主吧。这就是你的使命。」
梅比尔移动左手到胸前并高举右手,像个舞台演员朗诵台词。卢卡则抬起一张臭脸,说:
「……你有喝吧?」
「是啊,喝得可痛快了。」
「……别担心,我不会让事情这样结束。」
在一楼争论的人们终于动起手来,可说是法比安倶乐部的日常景象。从乡下进城,满怀雄心的文人志士、像梅比尔一样的没落贵族、想掌握贵族特权的富商巨贾、出身贫民,憎恨著王政的作家、满腔理想热血的律师……各式各样身世背景的会员聚集在这个烟雾缭绕的楼层日夜争辩不休,思索著新社会该呈现的状态,呼吁市民们展开行动……本该是如此。实际上却是永远争不出个结论,任凭满腔热忱无处宣泄的同伴们肆无忌惮扔出自己的主张,空有热情的辩论将在这个场所一再重复。
卢卡等人离开杰弥尼,逃出黎维诺瓦帝国军是在去年三月。
梅比尔与步兵队长葛布率领共计三百六十名部下和卢卡会合,和弭兹奇、雅思缇、弗拉德廉皇太子一同突破南游鲁格山脉,渡过依诺黎河并穿越杰诺比亚都市联盟,于四月十二日趁著夜黑风高渡过包尔河,偷偷入境加门帝亚王国。
当时伸出援手协助流浪入国的一行人的,就是法比安倶乐部的主办人,同时也是弗拉德廉皇太子的知己拉姆森。拉姆森将卢卡带来的三百六十名士兵雇为自己的私人部队,甚至提供此处「WinePalace」的一角做为藏身之所。卢卡一伙如今就在这间「WinePalace」落脚生活,致力于反体制活动中。
顺带一提,拉姆森包庇卢卡等人并不只因他为人亲切。像他这种富裕阶级(Bourgeois)的目的通常都是想把贵族特权纳为己有。透过煽动不平分子排除一些贵族后,再让自己去补上空缺。各地的政治倶乐部背后,通常都有像拉姆森这类意图成为新时代贵族的富裕阶级存在。
然后,卢卡同样在利用著拉姆森的力量。
──只要聚集这些有钱人的力量,就能和贵族对抗……
想要成大事一定需要财力和人脉,而法比安倶乐部内都有。就算成天在没意义的争论上互唱反调,一旦真正揭竿起义之时,相信倶乐部的会员们都将成为卢卡值得依靠的同伴吧。
此外,弗拉德廉前皇太子在安顿好卢卡一行人后,便一声不响地带著三名随从消声匿迹。然后就在两周前,再度毫无预警出现在卢卡面前的他竟已从大贵族手中获得特许状,自称「武器商人勒夫连奇?科邦契夫」,将武器私下卖给各地反抗势力,积极想妨碍法妮雅和杰弥尼的结婚典礼。
「余何尝不想和法妮雅求婚?当时碍于皇家不能先低头,余才勉强忍住。没想到余那弟弟(杰弥尼)竟轻易低了头,罪不可赦啊。瞧余还不把典礼搞得鸡飞狗跳,好好协助余啊,卢卡?巴路克。」
卢卡受这股热忱震慑,一答应下来后,弗拉德廉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再度失去踪影。
就在卢卡沉思的时候,一名年轻会员走近卢卡身旁,对他抱怨起来:
「卢卡,你是打算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是该向外界宣告你的存在了吧?」
卢卡侧眼瞥向这名年轻人。又是这家伙啊──出身乡村的孤儿律师,卡谬?洛贝尔。
「……毕竟我是通缉犯啊。世上哪有自报姓名去添自己麻烦的蠢蛋啊?」
「你都已经是这种程度的名人,会不会太悠哉了?我认为带领堤拉诺勒战役以胜利坐收,促使乌奇奥勒暴动不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