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的机会换三天分的薪水如何?不然三天分茶叶也行。」
「太贵了,想都别想。」
看他一副傻眼从位置上起身的模样,应该是没希望了。看样子我真的开得比市价高吧。话虽如此,我也没有说什么都得卖的道理。假如见家人是义务的话,我或许会不惜付钱让别人代替我。但既然不是,我就没有迫切到非卖不可的理由。
当我作罢并准备重新展开名为用餐的拷问,同桌传来一股声音。
「打个岔行吗?」
「怎么啦,泰隆?」
「有没有谁愿意卖给我?我想听听我兄弟们的声音。当然,可别像刚才明开的那种荒唐条件喔。」
听泰隆提出交易的意愿,桌边成员中的中国人马上有了反应:
「我卖你,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吧。」
「不能用钱买吗?」
「不,除了人情债以外我不会卖喔。」
泰隆烦恼一会,小声嘀咕道:
「……欠中国人人情实在很可怕啊。」
这话说得对极了。
换作是我,同样不想欠摸不清底细的家伙任何债,更别提成天只会隐瞒自己主见的这家伙了。
「表示你不需要吗?」
「犹豫是犹豫……但还是想要。就算之后的代价肯定不小,仍算是场可以接受的公平交易。」
听到这,我忍不住开口问:
「泰隆?你是认真的吗?」
「我偶尔也想和故乡联系,跟兄弟们打声招呼啊。不过这得看通讯室的时间怎么排了,希望我的自由时间能刚好和北美时间对上啊。」
「北美时间?」
「不是吧,这边和地球有所谓的时差好吗。」
「这倒也是喔。」我回以苦笑。真要说的话,我没有再三提醒他的义务,是这家伙自己欠下的人情债。
也不是我管得著的事。
所以说,我专心吃起如同在拷问舌头的食物,最后将勉强咽下肚的管状食物容器扔进回收箱。
我很庆幸这里只要用完餐,就不强迫人一定得集体行动。
话虽如此,能做的事却不多。不是先一步回到被分配的舱房,就只能去挤得跟狗屎一样的「交谊厅」让耳朵被翻译机流出的多种语言洪流凌虐,听听小道消息而已吧。
我曾试过去交谊厅几次,但那真不算什么好经验。消息净是些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反倒越听越累。
就结果而论,尽管非我本意,我还是和同房的家伙们一起行动了。
即使没到五个人手牵手去散步那样和乐融融,仍然让我不爽。不过,今天稍微有了变化,因为其中一人————泰隆在途中突然掉头往其他方向去了。当我犹豫该为少了稍微正常点的家伙导致烂人浓度提升烦恼,还是该为人数变少感到高兴时,这家伙在我面前挥了挥手,往通讯室走去了。
瞧他踩著轻快哼歌离去的逍遥背影,证明他是打从心底期待著吧。虽然我实在搞不懂他为何能那么开心啦。
假如家人的存在当真那么美好,为何在学校时还要再三洗脑我们这种观念啊?
我根本不想回忆起父母的事。摇摇头回到船舱内后,我稍微想了一会。假如那家伙当真能在和家人见面的苦行中找出快乐,下次我也许可以试著用正常市价或一次人情把我的时间卖给他。
尽管我丝毫搞不懂这东西为何有市场就是了。
「真是的,家人这玩意当真那么重要吗?」
回应我嘀咕声的是中国人。
「……重视家人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件坏事喔。」
她难得表达意见后,随即又小声加了一句:
「能够重视家人的时候或许该重视,不过也不能无条件断定一定是件好事呢。」
我听了嗤之以鼻。
表面上陈述了自己的意见,事实上却是墙头草两边倒。
「你说话还是跟嘴里含东西一样,不清不楚的耶。」
然后,会被我这句话激到的人早已决定好了。
「是她心思比你这个野蛮人细腻啦,懂不懂啊?」
白噪音的代名词英国人。这家伙大概永远不会满意我的用字遣词。而很巧的是,我也对她的讲话态度很不爽。
就算中间隔了层翻译机,不爽的东西就是不爽。
「这样只能说是高贵的野蛮人吧。比起谎话连篇心又黑的家伙们,我的心美多了好吗。」
「你们两个别吵了啦,每个人体内不都同样有颗心吗?」
我是该承认,瑞典人的幽默感真的不错。
的确是都有颗心没错。
豪华旅程,豪华餐点,还附赠愉悦的伙伴们,真是次棒极的宇宙旅行啊。我真是打从心底感激商联,难怪这趟坐去火星也有薪水领,毕竟这可让我瞬间明白了是用钱弥补这些痛苦。如此美妙经验上哪找?
「假如是因为你们吃的东西不同所导致,拜托老实承认喔。」
最好是不同啦————这家伙看准现场一片沉默,轻拍双掌。
大概是在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