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他要求我们在演习场发射以针枪为首的各种武器,没有说得射多久,直到手再也举不起来为止。然后看准我们全累得气喘吁吁后,以休息为名带我们到一处像教室的地方进行「授课」。
「我不晓得各位爱不爱读平装书,不过光只有损伤到敌兵的气密服……能否杀害对方还得视运气而定。因此,商联惯用既具贯穿性,又具最低程度打击力道的小口径无壳高速子弹。」
一堆听得满头雾水的话像连珠炮袭来,不觉得想睡才奇怪。
再不然,难道是他一如往常的惯用伎俩?虽说有可能只是我不理解斯里兰卡语中的「丰厚」为何意,不过在一杯真实中滴入一粒致命的虚伪或许才是礼仪。真的不得不承认……教官大人用字遣词实在太巧妙。
只要回想起上一次让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怒火暴发的挑衅功力,答案不言而喻。压抑怒火,忍气吞声的体验我是能忍受,不过仍是不爽至极。
我不想再度露出那种丑态。
为达此目的,我什么都干。既然要我学,就学来让你瞧瞧。就算是令人想睡不已的课程,我也认真跟上。
「虽然在演习环境中不常受到重视,无壳弹在连射时很容易发烫。参加实战之际,射完六十发子弹打算重新装填弹匣时,千万切记要小心。」
这家伙宣称此举为存活下来的首要知识……这完全是不听说明而搞砸的蠢货自己该负的责任,我不会干这种蠢事。
「别抄笔记,给我记进脑子里去。」被这样一纠正,只能用听的硬背实在难撑,不过我仍偷偷捏了自己大腿几把,竖耳仔细听课。
明明我都这么做了,没想到————
我认为无名约翰一看我们越认真听课,就越想做一些没用的事,不时开始展露他的杂学。把用来代替教科书的终端机放到桌面上,下令我们也跟著放松后,开始讲起一些玩笑话,迫使我越来越想睡的手段著实凶狠。
「虽然针枪这个俗称已定型,我还是稍微说明一下。这家伙的正式名称叫TUFMCAW,从开枪时会不停嘎嘎叫这点来看,算是烤鸡的亲戚呢。」
也不知道无名约翰满脸贼笑说出口的话有趣在哪,似乎是来自英语。老实说,就算听得懂斯里兰卡语,却没办法连「不懂的词」一并理解这点真的很不方便。
总而言之,课程中不断发生这类插曲。导致我注意力被严重扰乱,都快疯了。
这当然是我的假说……但我还是偶尔会萌生这家伙「真的很懂」的念头。上课上到后来,他似乎终于注意到我们听太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突然间追加了许多堂「单词解说」的课程。
课程中教的是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单词。
举一些较具实用性的例子,比如商联舰队中的标准用词,甚至连除了商联外的宇宙人国家相关基础教育都网罗在内。另一方面,也有些乍听之下像是不知打哪来的蛮族奇特习俗,其实是某种「社交礼节」等等。
明明想短时间灌输我们大量知识,却又做这些不知所云莫名其妙的事浪费时间……实在让我看了满肚子火。另外还得加上于规律作息与训练下,被如同要逼死人般狠狠苦操的生活长达四星期,无聊透顶到一个极致。
即便是赶鸭子上架的企划,我还是撑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其他家伙竟然没有半途跟不上。毕竟狠狠被痛宰了那么多次,历经11连败,11连不合格,11连吊车尾的F级评价。
若这样还想抱怨的家伙,脑袋肯定有什么毛病。看样子就算再怎么蠢,被羞辱到如此地步的话,也没有傻子会继续抱怨东抱怨西了。
没有笨蛋存在是件好事,要是这些家伙能藉这个机会洗心革面就太棒了————我也不是天真的傻子,早已明白希望不可能百分之百实现。
真要说的话,比较像是种渺小心愿……我认为当时我大概是被终于熬过来的成就感冲昏头而过于亢奋,竟大意忘记有个巨大坑洞就在我脚边。
这是发生于名为集中惯熟训练,实为赶鸭子上架课程中最后一天的事。
「我已把技术都教给各位了,因此接下来该直接到现场亲自熟记了呢。」
「辛苦啦。」平静宣告集中训练结束后,这家伙竟然开口慰劳我们。
我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撑了过来,他也认同……装模作样地认同我们达到了要求水平,并扔了一颗天杀的炸弹过来:
「……喔,有件事我忘了提。各位应该清楚团队合作是关键吧?你们同单位的伙伴之间,可得好好彼此互助啊。」
「完毕。」丢下这一句后,无名约翰便快步离去。
依这家伙的为人,肯定错不了的。他故意在这四星期内绝口不提这方面的问题。
该死的烂人,到底带著怎样的表情看著我?我想他大概,不,肯定都在窃笑吧。真的烂到骨子里去了。
教官大人在赶鸭子上架式教育最终日丢下的「团队合作」这几个字,简直跟诅咒没两样。接下来的两、三天,「合作」这个词在我和其他家伙间成了禁忌,能闪就闪。
严格说起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