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我知道我要么找到全面解锁自己力量的钥匙,要么死在那里。”
“这是个略显激进的方式,大人。”
“真的么,勒缪尔?真的么?与其荒废此生,试着去摘取星辰并品尝失败难道不是更好吗?”
“星辰是巨大的火球,”勒缪尔微笑着说。“它们通常都会烧到那些靠得太近的人。”
阿里曼轻笑一声。“这个记述者倒是读过伪阿波罗多洛斯。”
“的确如此,”马格纳斯带着满意的微笑说道。“但我离题了。在我到达普罗斯佩罗的一年之后,我走出了提兹卡的大门,在荒野中游荡了近四十天。直至今日,那里依旧被称为普罗斯佩罗的废土,但这个称呼并不正确。你会发现那些风景其实很美,勒缪尔。”
勒缪尔骤然心跳加速,回想起阿里曼曾经说过在幻景中看到自己站在普罗斯佩罗上。
“我相信如此,大人,”他说道。
马格纳斯倒了一杯酒,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我行走了数百公里,沿着荒废的道路穿过一座座残破的城市,目睹无数倾颓的高塔,空旷的宫殿与宏伟的广场。那曾是个伟大的文明,却在一天之内陨落,不过这种命运对于陷入古老长夜中的诸多世界而言并不陌生。我最终来到了一座城市,那片匍匐在峭壁脚下的废墟看起来很熟悉,虽然我之前从未踏出过提兹卡的围墙。我在被遗弃的街道中漫游了一天一夜,那些阴影笼罩的建筑与空荡荡的房屋里还回荡着昔日居民的临终之息。我受到了一种从未想象到的触动。这些人一生都笃信他们无可畏惧,是自身命运的主宰。古老长夜的降临改变了一切。它让他们明白自己其实无比脆弱。在那一瞬间里,我就发誓要掌握自己拥有的力量,而不会像他们那样,在这个变幻无常的宇宙心血来潮时沦为其掌中玩物。我将直面并征服那些挑战。”
勒缪尔再次感受到了原体充沛的自信,仿佛那股力量渗入他的皮肤,激活了他的整个身躯。
“我沿着纤细的山径爬上悬崖,在道路的转弯处,我看到一座由某位早已逝去的雕塑家所树立的高大石像。那是一只多彩石块组成的宏伟巨鸟,仿佛正要展翅高飞,它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它危险地矗立在悬崖边缘。这座石像已经熬过了数千年的岁月,虽然摇摆不稳,却永远保持着完美的平衡。然而就在我看到它壮丽姿态的一瞬间,它突然从底座上倾倒,在悬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那雕像坠落的景象让我胸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解释,令人心碎的失落感。我放弃了踏入山中的旅程,返回峭壁脚下,当然,雕像的残骸就躺在那里。”
“它坠落的位置被无数碎片所铺满,有大有小,一直散布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之外。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检视那些碎片,观察它们的形状,感受它们的重量,并思考着为何这座雕像选择在那个特定的时刻坠落。”
马格纳斯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朦胧而遥远,陷入回忆之中。
“你说‘选择’,就好像那座雕像一直在等待你,”勒缪尔说。“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个巧合?”
“阿里曼一定教导过你,世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巧合。”
“我是提过一两次,”阿里曼干巴巴地说。
“我晚上露宿在那里,第二天醒来时充满了热情。我在这块由碎裂石片组成的地毯上花费了很多天,最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地面上有三块较大的碎片,组成了一个精确的等边三角形。我顿时惊喜万分。我继续检视,又看到四块组成了完美正方形的白色碎片。随后我发现,如果忽略其中两块白色石头,再加入一米之外那两块灰色碎片的话,就变成了完美的菱形!而且,如果我选择这块,这块,这块,那块还有那块碎片的话,我就能绘出一个和那个三角形一样大的五边形。这里有一个小的六边形,那里则是与六边形部分重叠的四边形,还有一个十边形,两个相互交叉的三角形。之后是一对同心圆,以及其中一个由红色,灰色和白色碎片组成的三角形。”
“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寻找更多的图形,它们的复杂程度无限增加,我的观察能力也逐渐成长。之后我开始将它们记录在我的秘典里;随着我统计并描述那些图形,一张张书页被填满,太阳则在苍穹上无数次划过。日久天长,我对那些图形的激情却依旧高昂。”
“那就是阿蒙找到他的样子,”阿里曼说道,“蹲在一摊碎石头里。”
“阿蒙?”勒缪尔问。“第九学会的连长?”
“没错,也是我在普罗斯佩罗上的导师,”马格纳斯说道。
这明显的矛盾让勒缪尔皱起眉头,但他没有开口,而是听马格纳斯继续讲述。
“当阿蒙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启用了第二本秘典。阿蒙是个安静而内敛的人,不喜欢与人相处。就像很多这种孤寂隐者一样,他是个诗人,深深着迷于事物的隐藏性质。当我看到他时,我大喊道,‘阿蒙,快来!我找到了宇宙中最美妙的东西。’他匆忙来到我身旁,急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
“我给他展示了那碎片的地毯,但阿蒙笑了起来,说道,’这不过是散乱的碎石块!‘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