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奇特的武器。有剑柄却没有剑身。不过只要按压柄上的按钮,剑身就会瞬间弹出。但与其说那是剑,长度又太长,剑刃部分也松垮不坚挺。称呼为鞭剑比较恰当。
「好啦,现在是猜谜时间!你觉得三秒后现场会说话的是谁呢?」
萨利一边说著一边高高往后举起剑柄,手腕施力将鞭剑朝霍登挥下。
「哇啊啊啊啊!」
萨利的攻击正中右腿。从未体验过的痛楚袭击了霍登下半身。他同时尝到遭鞭打与被剑砍伤的疼痛。
「哈哈!正确答案是霍登?杜赫提!然而不是『说话』而是『惨叫』呢。」
萨利彷佛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似的笑著。
他踩著不稳的步伐缓缓靠近梅格,轻抚那柔嫩肌肤。
「别碰我!」
「没错,就是这样。虐待狂最喜欢强势的女人了。买下你的那个变态想看到你被做成人肉不倒翁的样子吧。真可惜没办法看到四肢被砍下之后,你是否还能保持同样的态度。」
梅格紧咬嘴唇压下心中的不甘。如果因为这种家伙所说的话而落泪,反而正中他的下怀。萨利彷佛将梅格充满苦楚的美丽脸庞当成某种赏心悦目的展示品,那张脸变得更加扭曲。
「萨利,为、为什么……如果没有堕落成大逆不道之职,身为『勇者』的你应该有著大好的前程啊……」
「堕落?」
一脸呆愣的萨利看向霍登,断断续续说著:
「以前曾经有个既勤劳又非常重视纪律,最喜欢为他人付出的被虐狂神经病存在。那家伙遵守世界的秩序与自己订定的规范,努力再努力地打倒那些不守法的坏人。然后那家伙就会接受众人的感谢。」
「你、你在说什么……」
「哈哈,你就姑且听听嘛。啊~~我说到哪了……对了对了。那个变态神经病受到了感谢,然后周围的人就期待他下次的表现。于是他再猎捕恶徒,又受到感谢。这样的循环永远持续下去。那家伙将回应众人期待当成了一种规律,所以不会感到痛苦。」
「你到底在说什么!」
萨利面露嘲讽的笑容。
「你想表示自己并非堕落吗?」
萨利收起了微笑。
「那到底哪里有趣?无视规则才是快乐的生活方式啊。只要打破规则,就能轻松获得你最喜欢的钱喔。」
「我跟你不同,才不稀罕那种钱!」
萨利露出既意外又遗憾的表情。
「钱那种东西其实无所谓。」
用这句话回答霍登之后,萨利夸张地举起鞭剑。
「你的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呢。」
萨利将手抽离梅格的脸,转身面对霍登。
「我之所以做出如此拐弯抹角的事,是有正当理由的。」
他耸了耸肩说出那个理由:
「……我们居住世界的规范是由拥有金钱与权力的家伙们制定的。我们只是被某些不认识的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没意思吧?今天来到这里的那些家伙都是世界上有权有势的人物,他们正如你所见全都是些变态。而我们竟然生活在那些家伙所制定,乍看平等的规范中。这个笑话未免太难笑了,对吧?我不喜欢受人摆布,而是摆布他人。」
他话说完就挥起鞭剑对著霍登一阵乱打。已承受大量伤害的霍登不仅躲不开,连防御都办不到,只能任凭鞭剑摧残,身上各处鲜血四溅。看来萨利还不打算痛下杀手。
「咕呜……」
虽然霍登目前尚无致命伤,但已经失血过多,意识逐渐模糊。
「对了,你大可安心。我绝对不会杀死你。」
「什……么……?」
「因为你和我很像。」
「很像……?」
「没错。你和我一样都是思考鲁直近乎扭曲的人。你与妹妹的『约定』和我的『享乐』乍看之下是不同的东西,但在固执的意义上却完全一样。我们都是怀抱某种偏执(Paranoia)而活,共通点在于你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
「这样的家伙可不常见喔。哈哈!太好了呢!恭喜啦!这就是所谓的稀有角色吧!要是杀掉这种稀有角色,我的乐趣就减少了呢。你就是我的玩具,有义务终生取悦我。」
的确,萨利说的话没有任何错误。将自己的人生全部押在过去的约定上──这种事虽然值得尊敬,但也蕴含著某种疯狂。对于正常人而言,再坚定的意念也会随著时间的过去而逐渐风化,丧失原动力。然而霍登的意志却没有因此风化,那种状况除了固执什么也不是。
不过,霍登他……
「别开玩笑了……或许我的内心的确是空无一物……我想就是这个原因才会成为游人这种职业。但是啊……被你这种家伙当成同类只让我恶心想吐!」
霍登放声大吼,全力否定萨利的说法。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身,握紧手中的剑虚弱地冲向萨利。然而这样的攻击不可能奏效,霍登被鞭剑轻松地打倒。萨利一次又一次地挥鞭,让霍登再也无力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