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苦笑着收拾道具,后门就带着粗哑的声音滑开,印象中已经回家的人影叹着气走到我身旁。
「谁说等不到人,我就等到你啦。」
「我……我才不帮你……应该说,我本来就不能帮,真的。我没骗你,我的打工没办法排休。」
「嗯,我知道。」
尽管如此,她仍然抚去了我的孤寂。这个事实让我变得无比开心。
「你在傻笑什么啊……你明白你现在的状况吗?」
或许我真的不明白。太久没和樱花正常对话,让我现在高兴透顶,仿佛这样就把我的危机意识全吹跑了。
「如果都没人要接,到最后好像会吵得很厉害。再说,我也真的是班上最闲的人,就把它当学习机会喽。」
「这个嘛……其实我也完全没有立场说你啦……」
樱花面对椅背跨坐在前面座位上,脸颊贴在我的桌面抬眼看来。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被淤积在她眉间的闷气逼得全吞了回去。
「谢谢你替我操心。既然我都扛下来了,我就会负起责任,给个交代。」
「……那乐团呢?你现在不只要处理小润那边,还要兼顾胡桃她们吧?」
「我当然不会给乐团添麻烦,毕竟那边最重要嘛。」
「所以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搞班展?」
「又……又不一定真的都只有我一个……」
「你真的很缺乏社会经验。」
她又说了一次。虽然我只有十五岁,其中又有三年空白的社会生活,她说得也没错就是了。
「再说,你又不是会说『过来帮我!』就硬拉人过来的人,你平常交往的对象又几乎是小学生。」
「你这样说有语病喔……」
好歹要说「来往」或那方面的补充吧,否则社会又要离我更远了。
「你现在连求我都不敢了,谁会放心啊。」
樱花这次把下巴固定在桌面上,脸颊鼓得圆嘟嘟。
奇怪,难道刚刚是可以耍个任性的情况……有这种事吗?
「那是因为,怎么说呢……我比谁都清楚你打工那边不能停嘛。」
「是没错啦!是这样没错啦~!」
樱花像是某种说不出的情绪爆发了,突然双手拍桌站起来:
「你问都不问我一下,也让人很……难过。」
但她也只激动了这么一下,语气马上变得软弱无力,蕴含迟疑。
刚才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答案,现在回顾起来也一样没有头绪。不过某种……某种走错方向的感觉确实存在,使我接不下去。
「……对不起。我没资格挑你的毛病,就忘了吧。我去打工了。」
还没想到怎么答复,樱花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这么说,直往门口走。
「樱……樱花!」
「……干嘛?」
「那个……能和你久违地这样说话,其实我很高兴喔。」
有个声音告诉我,倘若今天就这么默默看着她走,明天她又会变成那个哑巴,所以急忙叫住,并跳过多余的思考程序,直接对她说出我心里的话。
即使现在不是这种场合,这总归是我最想说的话。
「……………………笨蛋。」
樱花依然背对着我淡淡这么说,静静出了教室。
该怎么解释那个「笨蛋」才好呢?「不懂」清单又多列了一项。
我想,她说得没错。
——我真的很缺乏社会经验。
如果我和常人一样持续与他人接触,或许就能毫不迟疑地拨开我和樱花之间的浓雾,找出正确的道路了。
明辨什么才是噪声,什么才是核心。
就像我透过音乐学到了很多一样。从现在才开始努力,我也会有听清楚樱花心声和言下之意的一天吗?
就算没自信,也只能继续前进吧。
没错,音乐——刚开始接触音乐时,乐曲听起来比现在混乱得太多;而帮助我抽丝剥茧,一点一点慢慢厘清它们的不是其他,就是「经验」二字。
即使再灰心再气馁,我也只能继续面对眼前的一切,面对我的人生吧。
为了找回和樱花过去那段自然欢笑的时光,我别无选择。
「……还是多想一下班展怎么办以后再回家好了。」
校庆和乐团,无论何者出了大错都会招来许多失望,好心的樱花说不定还会为自己拒绝帮忙而深以自责。这么一来,就不太可能触发所有事件,进入真结局了。漏掉一个,等于全盘皆输——就抱着这种心态做下去吧。
所以得将最坏的状况——真的得单打独斗准备班展的可能纳入考虑才行。
下定决心的我,又解开了才刚整理好的道具。
?
「不……不好意思……啊,太好了,贯井同学还在。」
「咦?」
召开单人班展会议后约莫十分钟,教室里突然响起腼腆的女声。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我们班耶。」
「不要吐槽啦,我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