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尿出来。」
「……?」
「和输棋比起来,尿出来根本不算什么吧?」
这人是认真的吗?
「将棋可是赌上性命的战斗,在对战途中有余力在乎会不会尿出来这种事才奇怪。」
「师姐和师傅很像呢。」
「我杀了你喔。」
不过真是让人尊敬啊,简直和战国大名一样,难怪能称霸女流棋界。
在师姐说清理到这里就可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暮色笼罩大地。漫长的尿尿之旅在这时候总算落幕,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
「八一。」
我正打算把水桶和拖把拿回去还的时候,师姐叫住我——用手抱住我的脖子。
「给你……一个奖品。」
「咦!?师、师姐……奖、奖品是什——」
「就是这个。」
师姐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绕在我的脖子上,那是师傅的长裤。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我把这东西拿回去做什么!?」
「闻?」
「我闻这种东西干么啊!!把师傅的裤子带回家闻,那是变态做的事吧!?」
「可以当成很好的纪念品啊。」
「纪念什么!?要我随时看着这条长裤想起今天的噩梦吗!?」
「膝盖。」
听见她这么说,我心头一惊,摊开师傅的长裤。
只有右脚膝盖的地方皱巴巴的,左边则是没有一点皱褶。
「就算想到一步好棋也不能马上下,为了强忍住这样的冲动用力握紧长裤,所以棋士的长裤只有惯用手那一边的膝盖会皱巴巴的……对吧?」
师姐这一说,我看向自己的膝盖。和师傅的长裤一样,只有一边充满了皱褶。
棋士的直觉有七成正确,率先想到的棋步通常是最好的一招。然而,剩下的三成经常隐藏危机。尤其是自认『妙招!』没有细想就下的棋往往是最糟的一手,因为这样而输棋的情形也很常见。
所以必须忍住,忍住马上出招的冲动,握紧膝盖仔细思索。
长裤上的皱褶证明了师傅在与我对局的过程中一次也没有松懈,他始终严肃面对与弟子的对局,这正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们也常模仿这个皱褶呢。」
「……就是说啊。」
「为了像师傅一样弄出皱褶,没有下棋的时候也会用力握住右脚膝盖。」
「结果马上就把裤子弄烂,挨了一顿骂。」
想起就算只是形式上,也希望能和师傅一样的孩提时光,我们不禁相对苦笑。
师姐用阳伞遮住脸,对着我说:
「……师傅应该也很高兴可以和八一下棋,而且他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准备得和正式比赛一样认真,干劲十足,下定决心全力应战。所以说——」
「……嗯,我知道。」
我握住师傅的长裤点点头,看见上面的皱褶也知道师傅是带着什么样的念头与我对战,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出那种事情。
今天,将棋圣地落下了一泓圣水。
那说不定是师傅火热的泪水……
〇?废物龙王
「我要回去了,那个脏……师傅重要的长裤就由八一你带回去。」
「你刚才想说脏东西对吧!?你把师傅重要的长裤当成脏东西对吧!?」
「我没有。」
「不然你本来想说什么!」
「脏……Obrigada。」(谢谢)?(编注:日文中,脏的读音为OBL。)
葡萄牙语!?
「我看还是猜拳决定这条长裤由谁带回去吧?膝盖上的皱褶也就算了,但胯下好像有奇悸的污渍——」
「八一,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后天有对局,所以明天没排事情。」
「这样的话明天早上在你家VS。」
『VS』指的是一对一的练习对局,看来师姐打算彻底无视长裤的事。
「可是明天是平日吧?师姐你学校那边怎么办?逃课吗?」
「公立学校今天是结业式,明天开始放春假,虽然这和无业游民的八一没有关系。」
「无业游民……我可是职业棋士哦。」
虽然我没上高中就是了。
近来有不少棋士选择上高中或是大学,实际上是大部分都会上高中,不过在国三那年秋千成为职业棋士的我,早早就放弃学业,选择走上将棋这条路。
如果选择升学……下个月我就是高中二年级了。
我这人除了将棋以外没有可取之处,对于当初没有选择升学这件事不曾感到后悔。不过要说一天到晚下棋的生活是不是快乐,其实也是有很多痛苦的时候……
「先不说这件事了。师姐,这条长裤——」
「敢忘记明天早上的VS,我就杀了你。」
师姐提醒之后,撑着阳伞往车站优雅地走了过去,只留下我和师傅的长裤(上有污渍)。
「唉……………………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