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异丘之貉?第十九话王之女
颤抖从公主的额头直传到足尖,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皮肤、每一处毛孔都在痛哭,汗水不停地钻出……她却只觉得冷,王宫里凭空吹来的寒风头不住的向她的咽喉中往下塞,把她的呜咽都黏在嗓子里,手心中传来的是冻到灵魂的冰冷感,仿佛握在她手心的不是裹着白布的刀柄,而是那没有一丝生气的寒刃。
“————”
就算被塞住了嘴,女仆长地绝望与恐惧依然透彻出来,砸在公主的身上,那种揪心之痛,彷佛身陷绝境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不……ah……不……”
公主双腿一颤,勉强支起的身体再度瘫下,整个身子都抱在将军的腿上……她感觉有水从鼻子里冒出来,但吸不回去,反而会随着呼吸流出更多。
“她……她是……w……”
她粘稠的声音中充斥着唿嘶的鼻息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依稀地重复着:她是我的姐姐。
自她记事开始,这个年长她几岁的女仆就一直陪在身边,从一个小女仆到女仆长,她的事务越来越繁重,但对公主的倾心却从未减少半分。
公主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人生,公主哭嚎着,抱在慈父身上哀求:
“她……不会……和别人说的……”
直到眼泪流干,肿胀的眼睛失去了视线,她依然像木偶一样重复着:
“你相信她……你相信他……”
她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回应,只听到将军一声长叹:
“嗯,我相信她,她不会和别人说的。”
这句话仿佛泛着光辉,救赎了公主至今为止的人生一样……但是,下一句话就把公主打回了地狱。
“但是,她是否会‘说’出来,其实无关紧要……”
慈父温暖的手掌在公主头上轻轻拂过,他突然发力,把公主的头拧向了她的床围。
女仆长被紧紧捆缚着,被白布蒙住的口中,除了呜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什么说不出来,但公主确实听到了……
救救我啊,公主殿下!
我们不是姐妹吗?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啊
求你了!我不想死啊!
……
身怀王血的她,拥有第三福音的她……就算她心里一遍遍拒绝着,她依然听得无比清晰。
“明白了吗,孩子,在这个国家里,有的是能看穿她意识的人,她会不会说出来,根本无关紧要。”
来。
慈父般的话语再次响起,和刀刃一样寒冷刺骨的刀柄再次塞进了公主的手中。
来,成为王侯。
……
公主的体内沸腾了起来。
她的胃里、她的脑浆、她的王血、她的理智、她的本能……一起沸腾了起来。
流淌在她灵魂里的一切,都在不住地沸腾着。
杀了她,杀了这个与你相伴长大、和你朝夕相处的姐姐,你就能成为王侯。
“——”
但是,当女仆长无声的痛哭传到公主心中时,这一切沸腾都停息下来了。
手中的刀再次掉落到地上,公主再次扑在慈父的身上痛哭着。
“放了她……我……我不会……我不当……王侯了……”
王侯。
对尚还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的公主来说,这不过是个虚幻的字眼。
她才不要这种东西,她只要自己的姐姐。
“你以为……你不做王侯,就能救到她吗?……”
慈父的声音变了,他的足尖没入了公主的腹部,把疼爱的女儿没有任何仁慈地踢飞,公主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墙上,肺部的空气全被挤出,连爬起来的气力都难以留存。
“恰恰相反啊,我的孩子……”
将军从地上捡起了那口铁刀,直到这时,公主才看清这把武器的真容。
破旧、黯淡、磨损过度、充满恶意……握在将军手中的,就是这样一口马刀,传说中,只要被这把铁刀轻轻沾上一下,就会在生不如死的剧痛中死去。
“你不想动手的话,那就让爸爸来吧。”
于是,在公主的面前,她的父亲开始杀起了她的姐姐。
对,不是“杀了她的姐姐”,而是“开始杀起了她的姐姐”
那是一个过程。
将军一下一下地向女仆长挥下那口马刀,循序渐进而又确确实实地在杀着她。
皮肤被割破,肢体被割断、内脏被划开……这些都不是最痛苦的部分。
那口不详的破刀每次斩到女仆长身上,女仆长的背部都会剧烈地拧动,她的脊椎时而扭曲突起,时而紧扯绷动。
被白布紧紧裹住、无法反抗的女仆长,只能像一只被蜘蛛注入毒液的蚯蚓一样,痛苦而疯狂地拧曲弹动着。
尽管嘴被堵住,她用意识发出的狂乱嚎叫依然清晰地传入了公主的耳中。
最开始她还在求生,祈求着大王女为她求情、祈求着将军能饶她一命。
“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