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要战斗的对象,是从自己胸口涌上的黑暗情绪。姆露·妙露压抑着那样的情绪,握紧了拳头。
「你是手提袋拥有者,只要在阿衡少爷身边,他就会随时暴露在危险之中。你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
「我明白。」
白山同学迅速地开口回答,手上稍稍使了点力。或许那么做能帮助她更加有勇气。
「因为我而害阿衡受伤,这些我都知道。」
「那么——」
「可是!」
白山同学身子前倾,大声地打断姆露·妙露。
「可是,我不想离开他!我想跟阿衡在一起!就像你的心情一样——我也想要待在阿衡身边!」
「——」
「……我也一样——」
拥有神奇色彩的双眸溢出了泪水,一颗颗地纷纷滚落,被泪水沾湿双颊的她低下头,像断线珍珠般的泪滴就落在阿衡脸上,也沾湿了阿衡的脸颊。
「我也一样,我也和你一样,有着一样的心情。」
白山同学白晰的小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阿衡,一字一句清楚地说:
「——因为我,我也喜欢阿衡。」
黑暗的情绪破栅而出。
那并不是想要伤害任何人的心情,也不是憎恶愤怒或悲伤。但比谁都还懂得爱情的姆露,妙露知道那样的感情会变能量。无论是对情敌的怀恨,还是对心爱之人的怒火,对姆露·妙露来说都是成就自己恋情的原动力。
可是现在支配着她内心的,却不是那样的感情。
那不是刚刚方开始的事。不管是阿衡看着白山同学的表情,因为白山同学闹别扭而狼狈不堪的阿衡的样子,因为白山同学的笑餍而跟着感到高兴的阿衡。这一切全都成了培育姆露·妙露那种心情的土壤。
那种心情,也可以称之为「放弃」。
「……那、那又——」
尽管如此,姆露·妙露还是想要挣扎。她不能让这放弃的念头否定自己的存在。面对跟自己站在相同舞台上,甚至明确地宣战的白山同学,姆露·妙露还想要攻击她。
却发现——
那个埋在纯白的心室中,『恋爱绝症』的「秤」。
原本用来计量阿衡心意的东西——已经归零。
原本应该显示在一红一白两种颜色中间的指标,现在完全地指向白色。姆露·妙露不假思索地低头看着阿衡的脸。
他的脸微微地胀红。
「啊……」
溢出唇间的声音,微弱得除了姆露·妙露之外谁都听不见。因为同时有一道巨大的声音覆盖了它,那是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
是龟裂的声音。连接阿衡跟姆露·妙露之间的『恋爱绝症』的锁链,逐渐裂开了。
「……不要!」
姆露·妙露皱起眉头,求救似地伸出手将自己的心型「领域」拉近,试图想要修补锁链。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徒劳无功。人的心意,无法靠任何力量去改变。
「——阿衡少爷,求求您。请不要——」
在几乎快撕裂身体的巨大悲痛之下,姆露·妙露紧紧抓住阿衡。尽管她很清楚自己无力再挽回什么,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
「请您——不要扔下我!」
热气涌上了她的双眼。锁链裂开的吱轧声更大了,就算知道无法用蛮力改变他人心意,姆露·妙露还是试图想要束缚阿衡。她双手用力,打算抱住阿衡的身体。
这时白山同学却插手了。
姆露·妙露无比惊讶地望着白山同学。白山同学的表情似乎正在发怒。虽然那是勉强藏起恐惧,完全没有魄力的怒气,但已经足够让姆露·妙露无力地松手。
白山同学没有错过姆露·妙露松开了对阿衡束缚的瞬间,从阿衡身后抱住他,将他的身体往自己身边拉。但她瘦弱的手臂无法支撑阿衡的重量,害两人双双跌在地上。尽管如此,白山同学还是让阿衡的脸埋在自己的肩头,严厉地瞪着姆露·妙露。
那是绝对不认输,也不会放弃的坚强意志。
在那双眼睛的瞪视下——接下来轮到缠在姆露·妙露手上的锁链出现裂痕。
「——啊——」发出了既非叹息也非呜咽的声音,姆露·妙露当场跪倒在地,双手覆住自己的容颜。黑暗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侵蚀着她。放弃——亲手放开自己的爱恋,这唯一能击溃姆露·妙露的心情,也展现在她的脸颊上。
如果你想一直保有一朵花,就必须干脆地舍弃另一朵。
那名戴着眼镜的聪明少女所说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随着她的理解,那句话也不断地在她脑海里萦绕。
被舍弃的那朵花,原来是我吗?
阿衡少爷——选择了白山小姐。
当她想到这里的瞬间,便听见巨大的破碎声。然而姆露·妙露已絰不再去确认了。只是抱着理解——抱着认知到自己恋情破碎的事实。姆露·妙露的存在自此没入黑暗中。
◆
在姆露·妙露倒下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