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花费极大的劳力与费用,甚至可能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此外,就算内容只是找麻烦,但『被告』的这个事实本身,就可能会让鹰央医师,甚至整间医院的评价降低。」
「怎么会……」真鹤用手捂住嘴巴,顿时语塞。
沉重的气氛弥漫在房里。而当事人,也就是鹰央,却对矶崎的说明毫无反应,只是一直盯着电子病历的荧幕看。
「矶崎律师,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我无法想像一旦上了法庭,这孩子会说出什么话……」
不愧是姊姊,真鹤的担心非常合理。鹰央这个人,确实可能会对着庭长说出:「你的头发是假发吧?」之类的话。
「事务长,您不必担心。打官司需要花的时间、劳力以及金钱,对方也是一样的。」
矶崎如此说道,表情和缓了一些。
「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对方怎么可能提起这种诉讼。原告的律师应该也知道这场官司是没有胜算的,所以我联络了对方的律师。结果,原来对方律师
似乎也对原告说这场官司没有胜算,劝原告撤回告诉呢。」
「那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真鹤皱眉。
「似乎是原告表示即使会败诉,也坚持要提告。不过,对方律师也不想打这场稳输的仗,所以他说服了原告,只要鹰央医师正式道歉,就撤回告诉。」
「那么,只要鹰央道歉,就不用打官司了对吧。」
真鹤双手在胸前合掌。
「是的,就是这样。原告应该也只是因为儿子的病情没有好转,所以比较情绪化而已。只要向她道个歉,事情一定就能完美解决了。」
「啊,太好了。」
真鹤双手合十,感动地喃喃说道。看来她似乎真的非常担心鹰央。
「小鸟,走了。」
从刚刚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鹰央忽然说道。
「叹?走?去哪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小儿科病房啰。」
「啊,请等一下。」
鹰央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往门口走去。我连忙追在她身后。
「啊,这样很好。俗话说打铁趁热,只要好好道歉,仔细说明,对方一定能理解的。」
矶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语气听起来仿佛事情已经解决了一样。但是,这五个月来和鹰央共事的我,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啊,鹰央医师!顺便还有小鸟医师!」
一走进小儿科病房,耳边就传来一道异常高昂的声音。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实习医师鸿池舞正在护理站用力地挥着手。
「谁是『顺便』啊?为什么鸿池会在这里?」
我皱起眉头。
「啊,我这个月开始来小儿科实习。被可爱的孩子们包围真是开心!请问鹰央医师来小儿科病房有什么事呢?我们有委托统括诊断部诊断的病人吗?」
「铃原宗一郎现在在这里住院对吧?」
鹰央走进护理站,坐在电子病历表前如此说道。
「咦?你是说小宗吗?」
鸿池的表情不太对劲。
「怎么了吗?」
我反问道,鸿池则是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这个嘛,小宗现在是我们病房里问题最大的病人——从各种方面而言。」
「你是指他很皮吗?」
「不,他是个好孩子。既乖巧、又听护理人员的话,而且长得很可爱。长大之后一定是个帅哥。」
鸿池高昂的情绪又恢复了。
「那他哪里有『问题』?」
「不,不是个性上的问题,而是他的病情……」
鸿池的表情变得黯淡。
「他有什么症状?病历表上虽然有写,但直接听你说明比较快。」
鹰央坐在旋转椅上转过身来,对鸿池询问。
「他平常时候都很有精神,但是每隔几天就会突然出现奇怪的症状。大概有半天会出现严重的晕眩,还会呕吐很多次,连走路都没办法走。严重的时候,甚至连意识都会变得模糊……」
鸿池难过地说道。的确,跟六个星期前到统括诊断部门诊的时候相比,他的病情似乎更加恶化了。不过,六个星期前还只是慢性症状,现在却变成了每隔几天就会有半天发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因还不晓得吗?」
鹰央以斜眼望向荧幕,同时低语道。
「是的,他住院已经将近三周了,这段期间也做了很多检查,却还是找不出原因。看见那么可爱的孩子受苦,我也很难受。这就是小宗的『第一个问题』。」
「既然有第一,那就表示还有第二个问题啰?」
鹰央反问道,鸿池露骨地皱起眉头。
「监护人……他的妈妈也有点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我压低声音询问。那位母亲正是对鹰央提出告诉的始作俑者。我们上个月曾在门诊见过她,但当时只有几十分钟的晤谈,所以我们不太清楚铃原桃花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