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哇——被骂了耶——」
「你是说卡巴氮平(carbamazepine)吗?」熊川喃喃说道。
卡巴氮平是预防癫痫与三叉神经痛的强效药,但是相对也有许多副作用,使用时必须格外小心。
「嗯,对。刚才听到的症状,就是卡巴氮平中毒的症状。铃原宗一郎每天都会服用预防癫痫的卡巴氮平,会不会是它过量了呢?」
听见鹰央的话,熊川摇了摇头。
「我当然也怀疑过是不是卡巴氮平中毒。可是他从两年前就开始服用卡巴氮平,一直以来都定期检查血中的浓度,结果都没有超出标准值。当然,在他住院之后,我们也进行了检查,数值并没有高到足以出现中毒症状。」
鹰央像是在确认熊川的话一样,开始回溯过去的抽血检查报告。卡巴氮平的血中浓度的确都在标准值以内,这种数值实在不可能引起剧烈的中毒症状。
「也不是这个吗?我本来以为这个可能性最高呢。」
鹰央嘟着嘴喃喃自语。
「这三个星期以来,我们也不是一直在发呆。我们针对他的脑神经进行了各项检查,除了全身MRI之外,也检查了所有内分泌,确认是否异常。此外也进行了超音波检查和生理检查,最后连精神方面是否有问题都彻底检查过。然而却还是找不出原因。」(编注:核磁共振摄影。)
熊川无力地摇摇头。鹰央像是想验证熊川的话一般,默默地继续浏览检查报告。
瞪着荧幕约十分钟后,鹰央伸了个懒腰,同时叹了口气。
「检查报告的确几乎没有任何异状。至少到目前为止的检查,都不能说明铃原宗一郎身上所出现的症状。」
鹰央从椅子上站起来,询问鸿池:「铃原宗一郎的病房在哪里?」
「啊,走廊尽头右手边的那一间。你要去看小宗吗?」
「既然检查报告没有异状,就只能诊察病人本人了。」
鹰央走出护理站,我跟在她身后,不知为何,熊川和鸿池也跟在后面。
「鹰央医师,我想确认一下。」
在走廊上时,我故意以后面的两个人听不见的音量小声地问道。
「什么?」
「那个,不知为何,现在好像变成要去诊断了,不过你本来的目的,是要向母亲道歉没错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必须做那种事?」
鹰央停下脚步,不高兴地说道。
「不,可是……不这样的话,诉讼……」
我一边顾虑带着疑惑表情看着我们的熊川和鸿池,一边含糊地说着。
「听好了,所谓的认错,就是『承认』自己的『过错』。可是,我什么时候犯了『过错』?六个星期前,铃原宗一郎确实是维他命A过剩症,而这是我诊断出来的。现在却要我去道歉认错,这一点也不合理吧?」
啊,果然。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为了避免诉讼,总之先做出形式上的道歉再说——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圆滑的举动嘛。
「那个,请问你们在说什么?」
鸿池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开口询问。
「没事。走了。」
鹰央愤怒地说道。我还来不及拦住她,她就门也没敲地猛然打开铃原宗一郎的病房房门。
门内是大约三坪大小的空间,里面有病床、床头柜、小冰箱,还有厕所。这是个人房当中最便宜的病房。设置在窗边的病床上,躺着一名五官端正的小男孩。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面容有些阴郁的女性,她正怜惜地将手放在男孩的头上。他们就是铃原桃花和宗一郎母子。
「什、什么?」
铃原桃花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我们。
「我们上个月不是见过吗?我是统括诊断部的天久鹰央。」
桃花张大了原本疑惑地眯起的双眼。与此同时,她的嘴角也往上扬起。
「喔,是你呀。刚才律师已经与我联络,说你要来道歉呢。」
看来矶崎抢先一步联络对方的律师,而这件事情也已经传到桃花的耳里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道歉?你把我们家宗一郎害成这样,光是形式上的道歉,我可不打算原谅你唷。」
桃花轻轻扬起下巴,用充满攻击性的口吻说道。
跟着我们进入病房的熊川和鸿池或许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劲,于是面面相觑。
鹰央坦然面对桃花的视线,挺起胸膛。
「不要搞错了,我并不是来向你道歉的。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理由道歉。」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儿子是因为服用过量的维他命A才变成这样的吗?」
「没错。你儿子是维他命A过剩症,所以在停止服用营养补充品之后,四肢的肿胀和疼痛,以及慢性的身体状况不佳都改善了。」
「别开玩笑了。那么,这孩子有时候状况差到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吐了好几次,又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就是因为你误诊,才会害他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