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由于她学到一半改学声乐,因此只有兴趣程度的琴艺,不过仍旧算是会弹钢琴。
听到她腼腆地回答,青年佩服地说:
「好厉害!你会弹钢琴?太帅了!对了,那你要不要去参观合唱练习的伴奏钢琴?如果不方便,那就没办法了。我对古典乐一窍不通,所以如果有懂音乐的人跟我一起去,会比较安心。」
他困窘的笑脸并没有隐藏别的用意。椿考虑了这个提议。
──她无法唱歌。
离开原本占据她全部生活的歌唱之后,她现在来到了新的环境。
而这一次……她想要很普通地交朋友,和大家一起去吃饭,过著简单平稳的生活。对于普通学生是理所当然的事,对椿来说却是暗中憧憬的生活。
──去逛社团的话,或许就能遇见那样的朋友。
她原本是为了这个理由才来参观社团招生的,所以应该也没必要刻意回避古典乐社团。椿只是放弃成为一名专业歌手,但绝对没有变得讨厌音乐。
她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抬起头说:
「我知道了。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喔,那真是太好了。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啊,刚刚没有介绍,我叫清河直树。」
「我叫羽鸟椿。我的联络方式是,呃……」
椿拿著清河的名片笨拙地搜寻,清河便笑著对她说:
「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你写信到我的信箱吧。」
接著他又说:
「还有,这个也给你。我已经读完了。」
他递出来的是印著「东都大歌剧社」的新生招募手册。椿反射性地收下,清河便挥挥手说:
「那就下周二见了。
「啊,好的!再见!」
回到校园内的清河背影,看起来就是一副干练的大学生姿态。对于和自己有天壤之别的待人技巧,椿甚至有些感动。
「好厉害……真想学学他。」
两人虽然都是新生,不过重新进入大学的椿其实比清河还要年长。说到理想,她希望自己能够表现得更成熟一些。
椿把拿到的名片慎重地放入钱包。她为了谨慎起见环顾四周,但还是没有看到同学的身影,只好独自走向车站。
「话说回来,《费加洛婚礼》……以前也唱过。」
今天看到的二重唱,连听的人都会感到心情雀跃。
莫札特的许多歌剧都充分展现人性,具有喜剧特质及吸引人的魅力。椿以前上课时唱的《费加洛婚礼》咏叹调也是如此。
少年憧憬爱情而唱的歌──〈知否爱情为何物〉。
这首名曲也常出现在广告和背景音乐。为了能够用清亮、直接的声音唱出开头的乐句,她曾经一再苦练。
椿通过车站验票口来到月台,东张西望环顾四周。现在是平日的白天,因此周围几乎没人。她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把右脚往后伸。
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直送到身体深处。这个程序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她试图要让声音随著停留在体内的气息送出去。
她不是要正式唱歌,只是哼首曲子而已。
但是──
「……啊……」
只有沙哑的气息发出「咻」的声音,从喉咙泄出去。
视野瞬间被烧灼成白色。椿回忆起那天的灯光,反射性地咬紧牙关。她用颤抖的手按住喉咙。
「……啊……啊……啊~」
她拚命地想要平息加速的心跳。
椿无法将歌声送到变得僵硬的喉咙,只能送出空气而已。
闭上的眼睛渗出泪水。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摆脱来自过去的光线。
几分钟之后,椿总算稳住加快的呼吸,垂下肩膀。
「……我还是……」
──自从那场比赛之后,椿就无法再唱歌了。
她能够发出声音,也能正常说话,但只要稍微意识到要唱歌,就无法发出声音,彷佛自己的喉咙变成冰块一样。
她的身体没有异常。医生说这是心因性的症状,自己也认为如此。比赛后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无法踏出自己的房间。她窝在拉上窗帘的黑暗房间里,完全无法思考,只是抱著膝盖。
她之所以离开音乐大学,也是因为觉得「像自己这样,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她曾经那么渴望踏上歌唱之路,但却对自己做的决定不会感到太惊讶。
「我明明一直想要唱歌的……」
──就像那天在舞台上看到的新娘。
然而原本一直朝著梦想迈进的椿失去了一切,来到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从她的双手流走了。
她明明已经接受现实,但是回想起来仍旧涌起苦涩的滋味。
椿用手背粗鲁地揉揉湿润的眼睛。最后听到的加奈美的声音伴随著残响,在她脑中重新响起。
『你怎么可以自己主动放弃!我们失去了音乐,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没剩下,加奈美。」
虽然从封闭的房间走出来了,但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