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妖精的母亲抚养长大的。
对这个世界来说,与其他种族之间的通婚绝非积极友好之物。超越了种族结为夫妇的两人与这片森林并不相容,根据巨雕制定的规章制度,他们被人类·妖精两方的故乡放逐了。
然而这并非出于感情的放逐。在这个种族间的生殖机能有着决定性差异的世界中,与他族的婚姻对全族来说正可谓崩坏之道,以传统来说正可谓禁忌之路。
无法生出与人类、妖精姿态相似的孩子——也就是说,波波尔是捡来的孩子。
故事是从波波尔的双亲被某人杀害开始的。
波波尔洗澡归来之时,三人居住的稻草小屋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残留着两人的物品、血迹还有争斗的痕迹。
而经常抚摸波波尔脑袋的,母亲纤细手指的一部分静静地躺在地上。
波波尔声嘶力竭地哭泣了三个晚上,终于振作了起来。
这片森林中没有规定的食物链,波波尔也能够狩猎蜥蜴、烤鱼、吃猪肉。虽说持有智能的种族之间有着互不杀害的协定,但那些语言不通的猛兽也经常捕食人类和妖精为生。或许对被故乡放逐的两人来说,所谓协定是没有必要的吧。
总之,波波尔一个人生存了下来。
失去容身之所的波波尔,为了生存寻找起了新的伙伴。
循着与猛兽不同的二足步行的足迹,找到了妖精之乡。
朝着照亮寒空与黑夜的温暖火光前进,到达了人类之乡。
在这期间,波波尔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看来,自己既非人类亦非妖精。
无论波波尔进到哪个种族的故乡之中,大家都十分害怕他。
并非仅限人类和妖精,所有的种族都在畏惧着他。
去往兼具力量与智慧的兽人之乡的时候也是一样。
可谓是这片森林中力量最为强大、头脑最为聪明的兽人们,望着波波尔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惧。
在夜晚的森林中独自行走之时,本应是暗夜帝王的巨枭看见自己也逃走了。
说起来,波波尔的眼睛近乎全盲。他能从自己无意识间发出的声音的反射中掌握物体正确的形状与距离,而他敏锐的嗅觉可以嗅出物体正确的成分。
由于双目失明——他无法看清水面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姿。
波波尔恍然大悟。
自己一定是一种谁都不认识的异形种族吧。
我忘却了时间,沉浸在了故事里。
双手不停地翻着书页,直到翻完最后一页,脸色才得以缓和——
「啊……」
窗外的天空已经全暗了。
「小风香」
「是,是?!」
柜台那边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真的超投入啊,有那么好看吗?」
看见边打哈欠边说话的乡田前辈,我猛地清醒了过来。看了看钟,已经六点半了。
「啊,对,对不起,已经这个时间了……!」
「没事没事」
乡田前辈呆呆地笑着。她一定是在等着我阅读结束吧。
我一脸歉疚地看着乡田前辈,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诶?小风香?」
「怎,怎么了?」
「嗯。」
乡田前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诶?」
我模仿着她碰了碰自己的脸,那里有水滴在流。
「啊……」
「难道说,你自己没发现?」
乡田前辈露出了苦笑。
「没,没……」
脸上的水滴——也就是,泪水吧。
当然,我并非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在流泪。
虽说有所察觉,但我更为忘我地投入到了故事之中。比起拭去眼泪,我更想先行阅读故事——就是这种感觉。
「真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风香流泪。」
乡田前辈眨着眼睛盯着我。
「我,我也是……在人前哭泣。」
「诶!第一次?」
「嗯,大概。哭的这么明显……是第一次。」
接着乡田前辈不知为何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这样啊,也是。哭的还挺明显的呢。」
「嗯,嗯。」
我有些不明白这微笑之中的含义。乡田前辈的双眼闪闪发亮,离开了柜台朝我走来。
「呐!是怎样的故事?告诉姐姐我嘛。」
乡田前辈坐到隔着桌子的对面座位上,探出身子向我询问。
「呃,嗯……那么。」
于是我开始向乡田前辈讲述这个寂寞而温暖的故事。
「——接着波波尔注意到了,自己一定是无法和任何人打好关系的异形种族。」
「噢,这样啊。然后呢然后呢?」
乡田前辈的表情伴随着我的讲述咕噜咕噜地变化着。我也是,以自己都有些吃惊的气势滔滔不绝着。或许是因为能够诉说自己喜欢的东西,让我十分高兴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