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有什么人就像贴上来一般,站了过来。
一直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和气息,之前站在路上的『美南海』,此刻站在了能接触到呼吸的近处。就紧贴在脑袋后面,是一动不动的视线和气息。
「…………………………!!」
自己脑袋的正后方,有个脑袋。
……如相互重叠一般,如死死盯着一般。
「…………………………!!」
身体僵住了。
无法动弹了。
在彻底成为死角的背后,咫尺之隔的地方,是美南海却又不是美南海的某种东西,正一动不动地监视着。
「…………………………!!」
身体,空气,都定住了。
紧张与害怕,令呼吸停止。
在这样的紧张感之下,眼睛朝背后的死角转动过去。
————是什么!?是什么在身后!?
不想去看,但僵直的身体不听使唤。但即便在抗争,越是不愿去看,目光和脑袋便被僵硬的肌肉愈发用力地像是被拖过去一般强制转过去。最终,一个圆形轮廓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
「——————————!!」
茜像猛地跳起来一般,在床上苏醒过来。
她觉得自己之前在尖叫,耳朵里残留着回响的余音,肺里的空气不留一丝全部吐了出来,喉咙肿起来一样痛。
「………………!?」
张大的双眼中所映现出来的,是自己的房间。明亮的房间里,摆着自己虽然不喜欢但母亲偏买来的网球用品。她用窒息的肺如饥似渴地吸着空气,感受着弥漫在全身的钝重感与闷痛,还没理解什么情况,没过多久听到一个脚步声从走廊走来,打开门,母亲进了房间。
「你起来了?怎么了啊,叫那么大声」
「欸……」
然后母亲一进来,便这样问茜。
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发出呆滞的声音。
情况完全不明白,记忆连不上。
「我,怎么了?」
「你在回家路上走不动了」
茜一问,母亲便这么答道。
「说是在网球社被严厉地训练了一顿?」
这么说着的母亲,非但没为茜担心,反倒特别开心的样子。茜知道为什么。母亲是为这次的事可以在茜所参加的网球俱乐部里拿来跟其他监护人当话题而开心。
这位母亲,很喜欢「在让女儿打网球的母亲」这个身份。她爱把那种事向周围吹嘘,觉得跟其他让孩子参加少年网球俱乐部的母亲们聊起来也会很有意思,尽管让茜感到无以复加的困扰,但唯一好在她没指望茜的网球能拿出什么成绩。
女儿尽管打得不好,但在努力,这种题材还挺不错,说出来周围人想必也爱听。她现在肯定又在为得到了「女儿练习过度在放学路上走不动了」这个话题感到开心。
然后,茜看着母亲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十分痛恨那样的母亲。同时,对于面对母亲那个样子而萌生出又像开心又像自豪又像松了口气的感情的自己,也有股难以名状的厌恶。
茜之所以毫无气魄,那个感觉占了主导成分。
每当她跟母亲说话时,都会像这次一样,有种足以能让她对家长做出决定性反抗的气魄被连根拔掉。就在她像平时那样,快要没入那种感觉中的时候,母亲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想起自己所置身的情况根本顾不上眼前这些,身子瞬间为之一寒。
没错。
「社团的事,我听美南海说了哦」
「!!」
没错。
就是这个。
「是人家扶你回来的,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想起来。
昏迷时的记忆,现在连上了。
「她还跟你说,明天见」
茜不寒而栗。她想起自己醒来前发生过了什么。直至在意识最终断掉的那一刻前所发生的事情,她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
「…………………………!!」
茜在战栗……包括母亲还在愉快说话的时候,也包括说完话后毫无察觉地离开之后,一直在战栗。
她在自己的床上,握紧胸口的衣服,瑟瑟发抖。
她想起来了,想起美南海让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是上吊的,原先的美南海的身影。
她不知那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那肯定是警告。占据美南海的『某种东西』,洞察到茜曾打算将它叫到真央的『降灵会』上并驱赶出去,警告茜不要做多余的事。这也是在提醒茜,如果做多余的事,下场就是那样,或者像淡岛那样。
——怎么办。
茜开始发抖。
——我之后会怎样?美南海已经回不来了吗?
——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放弃美南海吗?
「…………………………」
——怎么办。
她发抖。
在房间里,孤零零的一个人。
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