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于是笑出声来。
§
虽然哪里的天空都一样是蓝色,但从牧场窗户看出去的天空,是熟悉的蓝。
牧牛妹撑着头,透过窗户仰望晴空,忧郁地叹息。
──我能理解舅舅会担心。
在那之后,发生了许多令人疲惫、令人不安,同时又令人安心的事。
抵达镇上,受到保护,被舅舅骂了一顿,被柜台小姐担心一番,等待他回来,迎接他回来。
这样就都结束了。
粮食虽然全没了,听说舅舅的货有来得及送达。
在那个地区扎根的阴谋,由厉害的冒险者过去解决了。
一切都回归原本的日常。他跟伙伴一起去冒险,自己则在牧场生活。
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舅舅暂时禁止她外出吧。
──该让我去送货了啦。
身体会变迟钝,要是发胖就糟了,也有些工作舅舅一个人做太辛苦。
当然,考虑到舅舅的心情,实在很头痛。不能让舅舅为自己操心。
但不可思议的是,牧牛妹的迷惘中,并没有参杂恐惧及害怕之类的情绪。
明明有过那么惨的经历,为什么呢──……?
──哎,想都不用想。
牧牛妹扬起嘴角,没有其他人在看,却偷偷笑着。
只有在笼中吱吱叫的金丝雀看见了。
他用指尖从鸟笼的缝隙戳了下金丝雀,从窗边站起来。
──好,在这边烦恼也没用!
“先来洗衣服吧!”
她像要推自己一把般,语气轻快,立刻开始做家事。
先去各自的房间收被单,抱到庭院扔进盆子。
之后只要泡水把灰倒进去,就准备完成了。
她被冰冷的井水冻得“呜呜!”发抖,光脚踩起脏被单。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她持续用脚搓洗着,拔掉栓子倒掉脏水,如此反覆。
最后顶着蓝天,将被单晾在庭院的绳子上,拉住两端用力一扯,结束。
“呼。”
牧牛妹吁出一口气,丰满的胸部随之晃动,伸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怎么,以为会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结果挺有料的嘛。”
“!?”
她突然听见极为沙哑的嗓音,朝那边看过去。
以为西方吹来了一阵风。从开始倾斜的太阳方向吹来的,干燥的风。
然而,有个黑色的小影子,像沉淀物般停在那阵风该吹过的地方。
影子宛如不知历经多少岁月的岩石或树木,看起来像个骇人的老者。
是一名圃人老翁。牧牛妹眨眨眼睛,问:
“那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事倒没有。”
老翁嘴巴动来动去,发出恶心的咀嚼声,呸地吐出口水。
“这附近,有那个吧?”
“?”
“有个奇怪的冒险者。”
圃人老翁露出彷佛在嘲讽他人的浅笑,隐约看得见一口黄牙。
“又笨又蠢,没有才能,只有认真过头的死脑筋可取的家伙。”
牧牛妹噘起嘴。
她明白这名老翁是在说谁,但她很想否定。
“我家也住着一名冒险者,不过他不是那么奇怪的人。”
这句话的口气,比牧牛妹想像中还要差。
她是因为老翁睁大眼睛“唷”了一声才意识到的。这样不太好。
这种态度太幼稚了,她正准备开口道歉──然而。
“怎么,意思是你们一起做了个爽吗?啊?”
牧牛妹没有无知到听不出这句下流话蕴含的意思。
她鼓起瞬间羞红的脸,不悦地回道“您误会了”。
“是说以前啊,有个魔法师老头说过。”
因此,老翁突然开启这个话题,牧牛妹也很错愕。
“魔、魔法师……老爷爷?”
她忽然想到,会不会就是面前这名老者?这个皱巴巴的老人。
不过老翁似乎发现牧牛妹在想什么,闷闷不乐地发出低沉的咕哝声。
“比起什么大冒险,真正重要的是更加细微的东西。”
然后某位矿人也说过。
圃人老翁接下来的话,令牧牛妹下意识探出身子。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明明没有特别悦耳,却会让人想听下去。
“在你心中,有你自己不知道的美好之处。”
老翁伸出骇人的爪子,差点掐住她的乳房,牧牛妹反射性退后一步。
他露出歪七扭八的牙齿,像条鲨鱼似的,脸上浮现狰狞的笑。
“再会啦,温柔的西之都的坚强女孩。这趟来得值得啰!”
接着,又是一阵风吹过。
“呀!”牧牛妹吓得忍不住闭上眼,当她再睁开时,老翁已不见踪影。
彷佛一开始就不存在。彷佛被收进了口袋中。
“……怎、怎么回事……?”
牧牛妹按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