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会会有强光照射,请尽可能闭上眼。若有任何不适,请按这个按钮。」
她指著冰箱里一颗类似车站紧急停止钮、很有存在感的按钮说。我实在没自信闭上眼睛还能按得准啊。
就这样,照射疗法正常结束,我在附近的折扣商店买了一束乾草回家。
我家中养了一头驴子,名叫班哲明。以负责照顾它作为条件,我才能以相当低廉的价格租用这间房子。地价高昂的美国都市大多会找陌生人合租,但英语不好又怕生的我与其和陌生人打交道宁可和驴子相处,便选了这里。
痛苦地挪动仍很僵硬的关节,我把一天分的乾草放在它面前。
「你可真惨啊,汤叶。」
我说明今天的经过,班哲明嚼著乾草说。
「要真诚地记述某事,本质上就带有和那种事物融为一体的危险性。尼采曾说:『和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也别成了怪物』。」
他总说著这种不算深也不算浅的评论。
我曾问班哲明为何能说话,他回答:「我年轻时住在英国。为了躲避战火而逃往美国,所以我才会说英国腔的英语。」
「战火?哪一场战争?」
「不知道。人类老是在战争,我没那个闲工夫记名字。」
「班哲明,你几岁了?」
我问。它用奇蹄目特有的虚无眼神看向远方,说:
「驴子一向很长寿。汤叶,你看过死驴子吗?」
「没看过。毕竟日本连驴子也没有啊。」
我说。
美国是个民族大熔炉。这个国家的组成分子远比日本复杂。这里有各式各样的人种,各式各样的民族,甚至连驴子都有。就算这次选出一名排外主义的总统,也不是日本首相所能置喙的。
被地方性规则所束缚,无法摆脱不景气的日本已没有未来。我就是抱著这样的心态,才会跨越太平洋来到此地,然而正职的研究工作不怎么顺利,对英语又有自卑感,唯一顺利的是用日本国内的地方题材写科幻小说。不管来到多远的国家,我的体内依然残留著难以拂拭的地方性。
不久之后,川崎医师寄送医疗费估价单给我。不用说,结构遗传界消除器不适用健保给付范围。
「唔……」
我把头歪向右边。幸好我的脖子已经能自由扭动了。接著,我又拿出KADOKAWA汇给我的增刷版税作确认。
「唔……」
又把头歪向左边。
(本后记为虚构)
注3:四谷学院日本知名补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