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液体从喉咙里代替声音溢出。
「原本没发现令咒的魔术师们就已经在城里四处乱晃了。要是在这种情况中,还引起圣杯战争以外的纷争,我会很头痛。先不论『协会』与『教会』,我们可不能与市民团体为敌呢,毕竟是公务员。」
魔术师听见那道声音后,发觉在他眼前现身的,是过去身为人偶师朗格尔弟子并隶属协会的法迪乌斯。
不过,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并非对方的来历,而是如何不让液体从自己喉咙里溢出,如此而已。
「啊,请你继续这样听我说。我没打算回答你的疑问,也没打算让你活下去,所以还请让我砍下你的头。」
轻描淡写的法迪乌斯手里握住的是滴落红色水珠的一柄瑞士军用小刀。刀上缺少给魔术师使用时会添加的礼仪性装饰,只是普通的生存游戏店就能买到的一柄刀。
「这可不成。纵然是预料外的事态,居然会被毫无任何魔术加护的小刀劈开,你的家系可是会哭的。」
「──────」
喉咙泄出咻咻的吐息声,但他终究无法吸气。
在急遽失去意识的过程中,魔术师听见法迪乌斯的话。
「……话说回来,你是哪方面的魔术师?算了,反正你既没办法回答,答案是什么也无所谓。」
即使居高临下,法迪乌斯直到最后都没浮现疏忽大意的表情,随后他缓缓挥动右手。
冲击窜起。
仅仅如此,便永远封闭住魔术师的意识。
当法迪乌斯挥手的同时,从周围飞来无数子弹,随后开始撕裂魔术师全身。
纵然男子眺望起这副景象,却依然面无表情。
或许是他丝毫未曾想像流弹会飞来打中自己,即使眼前子弹横行也依然心平气和。
与朗格尔的人偶被破坏时相同,几乎没有枪响,只有铅色的暴力在名为魔术师肉体的领域内阔步。
当对手已经被毁得不成人形时,法迪乌斯再次挥手。
于是子弹不出一秒就停止飞窜,接著他坐到附近的石头上,此刻表情才初次变得和缓。
「恕我失礼。因为我是位长舌公,所以可能会不小心说出机密情报,如果对方不是尸体就无法安心聊天。」
法迪乌斯朝俨然成为无法提任何问题的肉块,拋出面对工作对象般的谨慎言词。
「真是的,虽然我很在意缲丘夫妻到底召唤了什么……但你也真是会替我惹麻烦。刚才我去翻过你的工房……没想到你想召唤的竟然不是英灵,而是被称为神一类的人物。这可算是系统性犯规,你不知道吗?战争也是有规则的。」
至今为止沉默寡言的态度简直不知所终,以死者为对手时,法迪乌斯顿时就能组织出流畅的语言。
「虽说是为了我们的目的才设置的实验性场所,但你这样恣意忘为,也很让人头痛。」
与破坏朗格尔的人偶时不同的是,他没让周围的部属士兵们集合,而是真的对尸体聊起天来。
「不过,我看过在森林里拍摄的影片了……难道说他──不对,或许也可能称为她,所以就叫作『那位』吧……没想到『那位』竟然会以英灵身分显现。万一以狂战士职阶召唤过来,那才会变成允许你所盼望的,让『神』显现出触手可及的力量。」
或许这的确是他预料外的情况,目前他的情感包含发自真心的讶异。
然而,可能这对他来说是雀跃的失算,其嘴角竟浮现些许微笑。
「好吧,虽然就系统来看是不可能……才对,但无论如何这场圣杯战争随处是违规,所以我们也没有确凿证据。正因如此,才有人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召唤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哎呀,你的宠物召唤出的那个也够不得了就是。」
法迪乌斯宛若对昔日旧友闲聊般,边挥手边继续说。
为了以尸体为对象聊天时,能藉由自己讲出的话,帮助自己更正确理解现状。
「说起来,本来与其说那位是英雄,不如说……」
「应该称为神所使用的宝具本身吧。」
╳╳
那名英雄──理所当然有人的外型。
然而──他并非人类。
于遥远的太古──以神的泥人偶之身被抛落地上的他,甚至缺乏区分男女的性别,只是作为类似妖怪的泥人偶在森林中显现。
他缺乏身为人类的知性,只是具跟森林的野兽不断嬉戏的泥人偶。
然而他的力量却超越人类智慧的极限,传闻他一旦解放怒气,甚至能超越当时某位治国英雄的力量。
王本人则对此嗤之以鼻,说是「岂能跟野兽比力气」,甚至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王不仅绝对相信自己的力量,还确信没有能超越他的人存在。正因为如此,王才能将那则传闻一笑置之。
然而──在那位以神妓之身远近驰名的女孩与那头野兽相遇后,一切命运便随之流转。
无法区分是男是女的泥块,由于那名女性超越男女的美貌而一见倾心。
在两人共度六天七夜的时间里,泥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