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斐潜没想到的是,给刘表刘景升的书信递上去才没过几天,刘表居然派人直接到了客栈接迎!
来迎接的人叫做庞季庞子令,年龄大约三十多的样子,单眼皮,尖尖的脸,还留了一撮山羊胡子,见人未语先笑,倒是显得让人有几分的亲切感。
一见面就是给斐潜带上了一套套的赞誉的高帽子,嘴皮子相当的利索。
当然,斐潜也是表现出谦虚谨慎的态度,哪里会轻易被庞季庞子令的高帽所迷惑。
两个人绕了绕圈子之后,庞季庞子令才正式代表荆州刺史刘表邀请斐潜——
幸好斐潜的头上的伤已经基本算是好了,只是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不注意看到也不怎么显眼,斐潜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了他破相的现实。
人在三国走,怎能不破相,至少比那些挨刀挨箭的好一些吧?
斐潜略略收拾了一下,更换了一身衣服,便跟着庞季庞子令出了客栈大门。
待斐潜出了大门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刘表竟然将自己的仪仗派了出来,让斐潜乘坐他的车,用他的仪仗!
刘表居然搞这么大的架势?
这要是上了这辆贼车,就不好下来了啊!
可是要是不上车,无异于当众去打了刘表的脸,这样将来还怎么能在荆襄混?
虽然现在别看刘表表现出来好像非常看重斐潜的态度,但是斐潜心里清楚,这个跟后世某些领导作秀的模式是一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否则将来那个狂士祢衡也不会被刘表阴险的硬是塞给了黄祖。黄祖虽说是江夏太守,但还是比较偏向于武将方向,如何能忍受得了狂士祢衡的那张嘴……
妥妥的礼贤下士啊,这刘表不愧是老刘家的,这一套简直是家传绝学,用得这么顺溜啊——
所以摆在斐潜面前无非就是两个选择,一是上这辆刘表的“贼”车,代表着在一定范围内向刘表妥协;二就是拒绝上车,然后等不知道哪天刘表就送来一双小鞋穿……
斐潜一咬牙,一跺脚——
还是上了车……
果然,在一旁的庞季庞子令要么是领会了刘表的意思,要么是刘表本身派他来的时候就有交代,带领着这一辆代表着刘表仪仗的车,绕着一个又一个的街坊转圈,同时在这辆车的两边还有随行的专人负责给路人解释宣传……
千金买骨,哼哼,斐潜达拉着眼皮,眼不见为净,面带微笑,端坐车上,任凭一路上路人的叽叽喳喳,就当作没听见,反正既然都这样了也不能半途跳车不是?
一旁的庞季庞子令偷偷注意到了斐潜泰然处之的样子,才算是心里对斐潜的评价稍微提高了一些,不过也就提高了一点点而已,心内还是挺不服的。
毕竟他自己当初可以算是最早一批投奔刘表的士族,都没有享受到如此待遇,现在却让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享受了,这让庞季庞子令如何能服气?
一路也不知道晃悠了几个街坊,斐潜自己感觉好象是都转了襄阳城一整圈了,这才算是结束了襄阳一日游,到了刘表刘景升的刺史府上。
刘表刘景升显然早就得到了下人的传讯,早早就在府门前等候……
刘表刘景升不愧是八骏之一,果然是相貌俊秀,风度宜人,往刺史府上台阶那一站,一派温厚伟壮的君子气度,妥妥的绝代中年美男子的一个。
斐潜下车之前飞快的略略瞄了一眼在刺史府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心中不由得感叹,爱凑热闹真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么一大帮子人聚集在这里,都是来看我演猴戏的?
得,做戏也是要做全套不是?
斐潜稳稳当当的下了车,缓缓的正了正衣冠,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然后再缓缓的对着刘表大礼参拜……
作为要演一场礼贤下士的大戏的刘表,怎么可能大刺刺站着受斐潜的大礼,那不就全部穿帮了么?于是连忙上前搀扶……
两个人的手臂一接触,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有点惺惺惜惺惺的感觉——
就这一点下拜的力度,你这是早就等着我过来扶你了是吧?
就这一点扶起的力度,你这是还想着我真的给你磕头是吧?
几乎是同时,两人把臂大笑,然后相互谦让着,进了刺史府的大门,留下身后不明真相的群众一片叫好之声……
待进了刺史府,刘表也不扶着斐潜了,直接带头走到了厅内,自顾自的坐下,既没有让下人上茶,也不招呼斐潜,就那么晾着。
得,还是历史上的那个小气量多猜忌的刘表刘景升。不过也没有必要把人得罪的太死……
斐潜上前深揖倒地,参拜刘表。
礼毕,刘表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生气,说道:“汝有何能?”——叫你小子跟我演戏,来说说看你有什么本领?若是说不出一二三来,哼哼……
斐潜之所以敢跟刘表叫板,其实是之前早有打算,毕竟那几天的时间在客栈打听了解襄阳信息也不是白花功夫的,至少对于现在的刘表状态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此时的刘表才刚刚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