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勤勉多了。
“好啦,把垃圾收拾掉,我们继续前进。”凉子的声音在我听来似乎有点假——不,我知道我有偏见,但这女人一定隐瞒着什么,或者暗中策划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种疑惑像点燃线香花火似的渐渐充满我整个心胸。可是,到底也没有什么可以质疑上司大人的证据。
“白费功夫,搜查无功而返。”——这句话在我脑海中浮现。
说起来,这样也不错啊——甚至,这样才好呢。反正用足了一礼拜的时间还有出差费用,施施然平安回国不就好了吗。
至于剑齿虎什么的,报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公开出去更会成为媒体的笑料。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在俄罗斯期间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稀里糊涂地混过去就足够啦。
我以模范公务员的心态默默地打着算盘,再度爬上装甲车。贝托又坐进操作席,两位巡查还坐回车里,指挥官及其随从坐在车顶上。再度发动起来后,我只有一句话想问凉子:
“刚才贝冢聪美的问题,您怎么想?”
“既然剑齿虎都出现了,日下公仁当然也在喽。”
真是无理之极。但我终究还是丧失了反驳的时机。
“这个,在下不是很明白这二者的关联性,能否请您示下?”
“你刚才不都说了嘛。你认为那个剑齿虎不是野生的吧?”
“呃,我是说过。”
“既然不是野生的,那就是有饲养它的主人——这也是你说的吧?”
“您说的没错。”
“那么主人是谁呢?”
“不知道。请您赐教?”
“凭什么我就知道嘛。”
“说到这个‘凭什么’……”
“对嘛,你就是为了对我做失礼的事情而存在的喽。”
“您误会了。”
“哦,是吗,那你就向着解开误会的方向好好努力吧,可一定要让我亲眼看到才算数哦。”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在这时,顶盖又开了,阿部巡查的大脑袋噌地一下冒出来:
“贝托先生让我告诉二位,再往前就没什么像样的路了。请小心车会很颠簸的——就这些,我下去了。”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立刻钻了下去。大概是不想被卷入我和凉子小孩子斗嘴似的争论之中吧。
密林在窃窃私语。天空中浮着层层叠叠的云雾,白色的云朵下还有灰色的流云,其下更有黑沉沉的云团奔涌而过。不知道哪里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装甲车还在前进。巨大的轮胎下大地都在震动,细小的树枝发出悲鸣纷纷折断。落叶在碾压之下,或飘零或飞舞。小石头时时迸起。颠啊晃啊的,车轮碾过大石头时车体总会倾斜——竟有种很壮烈的气氛呢。
IV
我们紧紧抓住机关枪底座免得掉下去。
“果然再往前就没路了!”
“我面前虽然没有道路,但我身后会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高村光太郎吗?”(译者注:高村光太郎(たかむらこうたろう、1883年(明治16年)3月13日-1956年(昭和31年)4月2日,号碎雨,日本诗人、雕刻家、日本近代美术的开拓者。)
阵阵巨响,直径几乎有四十公分粗细的大树纷纷倒在装甲车左右,车轮碾压而过的感觉让人联想起撞车时压过人体的惨状——我赶紧在战栗的同时将这可怕的想象驱出脑海。
凉子又念起了什么咒文:
“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这又是哪位名人啊?”
“鲁迅啊!”
“哦,受教了。”
不知道是第几十次了,装甲车又颠簸起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摇晃的我紧紧抓住机关枪底座,以附趴的姿势勉强抬头望望天空。
“说不定有美国的军用卫星监视我们的行动呢。”
“什么破卫星,搜索一个本·拉登还花了十年时间呢。再说,他的藏身范围本来就不大,卫星是有特定搜索目标的。像我们这样的行动不会被发现的啦。”
二零零一年,美国东部的大都会遭到劫机恐怖袭击,丧生者达三千人以上。被认为是这场恐怖袭击的主谋者奥萨马·本·拉登潜伏十年之久,最终没美军特种部队亲手杀死。这场屠戮就发生在本·拉登年幼的女儿眼前——据美方发言人表示,“小女孩哭喊不止,证明被杀者不是替身而是本·拉登本人”。
世界的前进以愚行铺开道路,正义只是照亮这条道路的点缀罢了。即便如此,哪怕只是口头意思意思,警察也必须坚持追求正义。若非如此,权力与正义之乖离将越行越远,处于弱势地位的人再也无可指望。
左右仍是密密的树林,不过装甲车的颠簸似乎略轻一些了。
正在这时。
我眼前划过一道褐色的飞影。
转瞬之间,我意识到那是一个个体、一个生物、一个褐色的妖魔——是剑齿虎,从树上飞扑跃过装甲车。
——噌。
这是个老套的拟声词,但将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