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开始,在玄关这里呆了多久啊。
远子学姐像是小孩子一般吵嚷着,然后咕噜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咚咚的走开了。
麻贵学姐在我身旁抱着肚子大声笑了起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鱼谷小姐用一句「秽亵。」给我带来了沉重的一击,我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说今天是我的女难日么?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稿纸上写下了新的三题故事,拿着稿纸,走向了远子学姐的房间。
「远子学姐,是我啦。」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敲了敲门。
没有回答,从刚才开始都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难道还在生气么?
「我进来了哦。」
我转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看见了垂着长长三股辫的那个纤细身影。
她像是上体育课般蹲坐在古旧的椅子上,好像在看什么书的样子。放在膝盖上的书本也已经老旧的发黄,是从书库里的书架上拿来的吧。
「……」
她刚才好像的确没有听到我的说话声,因为我踏入房间的时候,学姐的背脊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而,仍旧顽固的沉默着。
「……」
「那是从书库里拿来的么?」
越过她的肩膀,我对远子学姐说着,但她仍旧只是轻轻抖动了一下。
「……」
虽然远子学姐的侧脸看上去还在闹脾气的样子,但脸颊并没有鼓起来。
表情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撅着嘴唇,一副有点垂头丧气、又有点害羞、还带着点困扰的表情。
应该是在后悔在大家面前发那么大脾气了吧?虽然想要和好,但是开不了口,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了吧?
舞花偶尔也会这样一副表情包着膝盖。
真是的……远子学姐比起舞花可是大上不少了啊。
比起麻贵学姐和琴吹同学来说,远子学姐真是容易明白多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就算一直以来都被她折腾着,还给我添了很多很多麻烦,但却会一直呆在她身边的吧。
因为她是能够率直的说出『对不起』和『谢谢』的人。
我从背后偷偷看了看学姐正在看的书页,读了出来。
「——我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听说打了麻醉的话就会说胡话,我很害怕会把它说出来,所以请不要给我打麻醉了。」
「啊呀!」
远子学姐突然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和我视线交会的时候,脸突然红了起来。
「旧假名的文字,读起来果然很困难的呢,这到底是什么书啊?」
远子学姐脸上还是红红的,扭扭捏捏的回答了我。
「这是镜花的《外科室》啦,这是1895年——明治二十八年发表的著名的短篇,也是镜花的处女作。」
我用手扶着椅子,站在了远子学姐的身边,开始倾听她的叙述。远子学姐脸上还留着一点点害羞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仍旧毫无停顿的继续了下去。连我们周围的空气,也好像变成了柔和的金色。
「高峰是一位医学士,某天她正在给一位美丽的女伯爵夫人进行手术。但是那位夫人却拒绝了打麻醉,并拜托高峰就这么进行手术。因为她有着一个秘密,是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如果因为麻醉而神志朦胧的话,肯定会不小心把它说出来的。高峰听取了夫人的愿望,就在无麻醉的情况下切开了夫人的胸口……」
远子学姐的眉毛轻柔的合下。
看着她的表情,不由让我想起黎明时看到的那个寂寞的样子,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夫人后来怎么样了?」
「……她突然用力抓住了高峰的手腕,向下一划,自己把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切了开来。接着说了——『你,并不认识我。』。
而那个瞬间,高峰也回了一句话。
『我,不会忘记。』」
远子学姐的嘴唇微微抖动着。
抓着书本的双手也用尽了力气,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我的胸口也像是有手术刀切过一般,散发着锐利的疼痛。
——你,并不认识我。
「夫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无比开心、天真烂漫的笑容。随后便安然的停止了呼吸。
其实两个人仅仅在九年之前曾经擦身而过。那是连对话也没有交换过的、短短的一瞬间。然而就是那一瞬间令两人互相吸引,坠入爱河,并且把这份感情一直深藏在心中的深处。
他们两个人,都根本没有想象过对方可能也记住了自己吧……
然而,两人却都没有忘记那如同梦幻一般的瞬间。
就好像是冰凉的山栀子酿的酒呢……无论是语言,还是故事,都显得那么透明,那么梦幻……
微微的花香一直残留在嘴间,给人一种非常苦闷,揪心的感觉,让人不禁多次重复读着这个场面呢……」
远子学姐又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低下了眼神。
她对于这个故事,肯定倾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