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棵木兰树下发生的事情。
对着困惑的我,一个编着三股辫的高年级生,挺了挺胸膛如此宣言道。
——我是两年八班的天野远子。是一个如你所见的「文学少女」哦。
原来那并非偶然。那时远子学姐是怀着紧张的心跳,在那棵树下,竖起耳朵等着我的足音的吧。
让我写三题故事的事情也是;一边吃着那些奇妙味道的文章,一边批改它们的事情也是;还有一直呆在我的身边,鼓励我的事情也是。
这些都是远子学姐在努力,教导我成为作家所必要的一切。
『心叶总是很坏心眼,又很顽固,还有很多次都那么垂头丧气的呢。』看到她用开朗的口气写下的这些东西,我的喉咙深处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了上来。
——写的越来越好了呢,心叶。
——真的,心叶写了许许多多故事让我吃下去了呢。
呐,心叶,在毕业典礼的那天,我们说到过领结上丝带的那个话题吧?
在两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对那根丝带许下了一个愿望哦。
『但愿有一天,能够让心叶继续写小说吧。』
虽然我没能成功把丝带系上去,但是心叶却替我把那根掉下来的那根丝带,重新系到树枝上去了呢。
一开始,我总是希望心叶能够,写出妈妈原本应该写下来的那个小说。
但是,后来我察觉到了。
虽然心叶写的故事和妈妈写的很相像,但心叶的故事里,有着妈妈的故事中不曾存在的什么特别的、决定性的东西。
妈妈写的故事,就像是家庭料理一样的东西。
虽然那些故事又朴素又温暖,但那种味道是只能让身旁的人品尝的东西,而不是让所有人品尝的东西。
就像身为编辑的父亲,曾经对叶子阿姨说过「你就是那种要写的人啊。」一样,我也在每天吃着心叶写的故事的同时感觉到了,心叶也是那种应该要写的人啊。
迟早有一天,我就再也吃不到心叶写下的东西了吧。
毕竟那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独享的东西啊。
虽然我一边冀望于这件事的发生,但又对于那一天的到来,感到非常恐惧。
因为不曾告诉心叶真正的事实这点,一直留在我的心中,让我感到非常迷茫。
因为我越发的意识到,心叶是一个男生这件事。
心叶虽然看上去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但既会耍坏心眼,又一个别扭的人,既胆小又爱哭,是一个非常让人费心的孩子呢。
但是,有时又会温柔的率直的让人心跳不已,真的是好狡猾哦。
因为我有着让心叶成为伟大作家的这一使命,所以不能对心叶感到心跳,也不能用那种不纯洁的目光看待心叶。我虽然对自己这么说着,但是却越发的意识到心叶,脸都会不觉红了起来,甚至还对心叶说过「不许接近我!」的呢。
如果,不用再考虑让心叶成为作家,只要能够一直吃着心叶写给我的点心,和心叶一起过下去的话,或许这样还比较幸福吧。我甚至如此动摇。
于是,我去了一个风评很准的占卜师那里,找他商量了。
占卜,不会吧——
是那个大雪天,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感冒的那回么?
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就处于恋爱大杀界中,还有夏天披着围巾,叼着马哈鱼之类,乱七八糟的那个……
结果是我正处于恋爱大杀界之中,还是向着别的目标前进会比较好。
为什么要,相信那种占卜啊!我一直都是非常认真地读着那封信,只有这时真的觉得非常的无力。
同时,一直忍耐着的眼泪,一不留神就又流了出来。
远子学姐,的确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看上去聪明又稳重,但是有时又总会少跟筋,还会因为害怕幽灵而颤抖着抱着枕头,还会相信传闻把领结上的丝带系在树枝上,还会在部室里碰倒书本的小山,真是烦扰旁人,让人困扰的前辈啊……但却又一直非常的努力——她就是这样,这样的一个人啊。
所以我就把这种心情封印了起来,再次发誓要让心叶成为一个作家才行。
想着从今以后,就以姐姐的身份对待心叶吧。
然后,心叶写出小说的那天,也就是我们分别的那天。
但是,果然我还是在心叶的身旁,呆的太久了呢。
要是再继续和心叶呆在一起的话,实在是不太好了。
心叶的成长,肯定会被我所阻碍吧。
那时心叶对我说,绝对再也不会写小说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愕然。我觉得,正是我一直宠着心叶,为心叶造就了可以逃避的场所,才把心叶写小说的道路给封闭掉了吧,这让我不禁觉得胸口都要崩溃了一样。
但就算如此,只要心叶一哭泣的话,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帮助他,要在心叶痛苦的时候,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守望着他,我已经做不到了。心叶的疼痛就好像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一样,让我总是做出了多余的事情。
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