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打的憎恨和绝望,让我听得全身冰凉。
空气刺痛了皮肤,我屏息打开门。
灯没开,室内一片黑暗。
窗外照射进来的灯光和月光在昏暗中显得苍白。
有个少女像是溶在黑暗里,她坐在桌上,垂下双脚。
她低垂的脸庞两侧覆盖着乌鸦羽毛一般的黑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泛白的嘴唇隐约动着,平静地流出诅咒般的歌曲。
这幅不详的景象让我竖起浑身汗毛。
好可怕——我这么想着。
但我还是跨出脚步,说道:「十望学姐摔下楼梯,被送进医院……」
歌声停止,恢复沉静的音乐教室里响起冷冷的声音。
「……我知道。」
这句话轻得像自言自语,却尖锐地刺进我的胸口。
「我都看到了。」
我几乎脚软跪倒。
「我看到了」是指她看到十望学姐摔下楼梯?
这是不是代表乌丸学姐把十望学姐推下楼?
她为什么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她怎能丝毫不带感情地说出这种事?
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握紧双手,拼命用正常的语调说:「……不是你做的吧?」
我拼命挤出微笑,嘴角却分毫不动。
「我、我相信你……你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你和十望学姐是朋友……」
乌丸学姐抬起头来。
头发往两旁分开、空虚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就像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发现怪物在窗边窥视时的感受。
笼罩在月光里的恐怖身影。
以尸体拼凑而成,受诅咒的怪物!
我不禁后退,乌丸学姐却向我走来。
「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害怕?」
她低声问道。
「你的眼神简直像看到『怪物』……」
不,不是的!我一边在心中辩解,却仍不停颤抖,继续后退。
我好怕她,我隐瞒不了这点。
好可怕,好可怕……
「……你不是说要跟我做朋友吗?」
这个看不出真面目、超过我所能理解范围的「某物」,无声无息地靠过来。
「如果我把十望子退下楼梯,害死了她,你还说得出这句话吗?你还是会当我的朋友,支持我、保护我吗?」
我没办法回答。
贴着乌丸学姐脸颊沙沙摇晃的黑发,还有不带半点热情凝视着我的眼睛,都让我好害怕,不由自主地害怕。
在我眼前的不是僵尸,也不是怪物,而是人类!虽然是人类,却有着「怪物的面貌」!
我的背碰到墙壁。
不能再后退了,无路可逃。
乌丸学姐靠过来观察我的表情,冷冷的鼻息近得清晰可闻,冰冷的眼中明显浮现怒意。
她的情感波动又让我暗吃一惊,浑身僵硬。
她恼怒地说:「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你果然还是不理解『怪物』,拒绝了『怪物』。既然如此,你一开始就该害怕、鄙视地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像刀刃一般割痛我的心脏。
是我自己对她伸出手。
但我却当她是怪物,畏惧她、拒绝她……
这一瞬间,她的眼中出现杀气。
但乌丸学姐只是从我的身边退开,轻蔑地看着我说:「你真是烦死人了。」
她走出音乐教室。
我慢慢瘫倒,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颤抖。
我拒绝了怪物!
我什么都不懂!无论是乌丸学姐、十望学姐,还是心叶学长的忠告,我全都不懂!就像住在森林里的那家人一样害怕怪物,赶走怪物!
心脏碎裂般的冲击和剧痛——无意犯下的罪孽之重,让我抬不起头,只能无止境地颤抖。
一个人大叫「够了」,另一人冷眼以对。
你穿着华美装扮当那些人的宠物,背叛了我,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对,一切都必然好转,我不会再听你的话。
你已经不是我的创造者。
我要靠自己的意志完成复仇。
希腊神话的普罗米修斯不该把火带给人们。
弗兰肯斯坦也不该制造怪物。
她们都犯下了违背神之旨意的重罪。
神绝非慈爱公正,他不容许任何人冒犯自己的权威。
普罗米修斯被绑在大石上,老鹰啃食着他的内脏。
隔天也是,再隔天也是,他的皮肤和内脏一再重生,一再让老鹰的利喙撕裂。
痛苦永远无止境地延续,弗兰肯斯坦也一次次地失去所爱。
光辉灿烂的理想带来了可怕的悲剧。
十望学姐入院期间,合唱社的成员自己扛下重担,继续准备着演出。
「在十望学姐回来之前要好好努力。」
「嗯!决不能输给怪物,绝对要让演出成功!」
十望学姐受伤一事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