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盟的领导阶层似乎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不过,他们和费沙的关系似乎更深。地球教爬向四面八方的地下茎已经拓展得那么宽了吗?杨的心思不得不朝该处想。“是的。德古斯比死前所说的‘所有事情的根源都在地球及地球教,如果想了解过去现在的内幕,就去地球探寻。’”
德古斯比断气是在从贝流斯卡号换乘帝国军驱逐舰哈梅伦4号之后的事。尤里安认为他有一半是自杀。皮肤的颜色明显地显出内脏的衰弱,一看就知道是因酒精及滥用药物而引起的。或许他是受着剧痛的折磨,不过,在尤里安看来,他却像是把这些痛苦视为背叛神灵的责罚似地甘之如饴。在把司教宇宙葬时,尤里安心中不无感伤。“地球是一切的根源……”
杨把茶杯放在两只手掌中搓转,一边喃喃自语。他似乎小心谨慎地看着那片从精神的地平线上升起的骤雨云。“他是这么说的。人类不能忘记对地球的恩义及负债……”
尤里安认为这是德古斯比最想说的话。杨则似乎还在观察、分析那片暗黑色雨云的样子,不过,他对尤里安的话表示同意。“那是正确的。不过,正确的认识不一定会产生正确的行动。尤里安,我们人类的文明是七○○○年前,从一个叫地球的小行星之一角开始的。”“是东方吧?”“是的,虽然也有人说,在那之前就曾存在有未知的高度文明,不过从历史的连续性来看,应该说后者才是现在宇宙文明的母亲。”
在他身体里面属于屡遭挫折的历史学者的部分是这样说的,而另一部分身为战略家的思绪同时又剧烈地旋转了起来。他无法将临死的司教所留下的话当成只是妄想下的产物。“可是,光是在地球这个行星的地表上,政治、经济及文化的中心就随着时间不停在变动。而时至今日人类既然已经在宇宙中进进出出了,该中心从地球移开也是不得已的事呀!”
根据杨的推测,地球教徒们是为了把人类文明的支配权夺回地球手中而进行超越宗教范围的活动。而那个死去的司教,一定是在临死前仍念念不忘自己的使命,想使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方法来宣扬这件事,使得尤里安从中发现了要了解一部分秘密的某些线索。“尤里安,我们和那些在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畔建起城市的人们比较起来,精神上不如他们来得丰富。可是,姑且不管好坏,我们的知识是增加了,足迹拓展了。现在,我们是不可能回到摇蓝里去了,如果地球想藉着阴谋来取回支配权的话,那也只能是一种极为恶质的反动行为。”
可是想归想,目前杨还没有相应的对策。“那么,地球教的事就放着不管了?”“不,也不能放着不管。”
杨快速地翻了翻脑海里的人名录,在某书页上画了红线。“就让巴格达胥去调查吧!因为这个男人对这种事应该比战斗更在行。”
……于是,大约有两年的时间在伊谢尔伦要塞无为徒食的情报组人员好不容易被分配了这个有意义的任务。“就让他和留在海尼森的费沙事务所的人们接触,之后再凭他的才能捉住毒蛇的尾巴吧!”“巴格达胥中校……”
尤里安口中念念有词,他不是询问,也不是确认,只是谨慎地表示了他的不同意。巴格达胥是杨的幕僚之一,但是,他加入集团的方式却大有问题。两年前,号称“救国军事委员会”的军部强硬派,打算树立军事独裁政权而发动非法武装政变时,以暗杀杨为目的,而被派遣潜入杨舰队的便是巴格达胥。但是,他们的意图被识破了,巴格达胥出于个人的考虑,遂背弃了同志,转而投效杨。“没什么其他的人了。”
杨既然这么说,尤里安也就放弃再说什么了。话题随即又转开,杨提出了打倒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的作战构想。他把没有说给爱朗兹委员长听的想法告诉了尤里安。“我实在怀疑,就算事情成功了,那对历史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也就是说,用武力打倒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使帝国军甚至银河帝国分裂,目前对自由行星同盟而言是有利的。但是对人类全体而言又如何呢?”
独裁者消失,从长期来看,这对人类不是有正面的价值吗?尤里安想道,但是,杨是不会满足这么单纯的见解的。杨拢拢他那头杂乱的黑发。“对帝国的民众来说,那无疑是不好的事。失去强力的改革领导者之后,政治上的分裂如果再严重一些,不,应该说一定会有内乱产生。这样民众就成了牺牲品了。真是过分哪!我们为了寻求同盟眼前的安泰而做到这种地步。”“可是,我们不能拘泥于这一点吧?我认为帝国的事就该由帝国的人来解法。”
杨听了抚然地说道:“尤里安,希望你不要抱着敌国的民众是生是死不关己事的想法。”“……对不起。”“不,不用道歉。不过,如果你戴着‘国家’这副太阳眼镜来看事情的话,视野就会变窄,眼光就变得短浅。尽可能地不要有敌我之分的想法。”“是,我会试着去做。”“今后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过,黑夜的来临便是天明的序幕嘛。”“这是国父亚雷·海尼森的名言吧。是当他从牛郎星系坐天然干冰宇宙船离开,即将踏上一万光年的长征旅途时勉励同志的话吧?”“……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是真是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