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各种问题也是十分地难受。
玛雅每天沉默地照三餐将餐点送到房内,即便我碰也不碰,随着时间经过,又会有新的面包、热汤、沙拉以及俄罗斯烩牛肉等食物出现在我面前。
既非看护也非佣人的玛雅,的确有这么做的理由。就表面来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赛季还没结束,滑冰选手与教练为了下个月底的世界锦标赛暂时休息是很平常的。
「……咦?」
浴室中飘着温暖的蒸气……
仔细一想,我已经将近三天没有更换内衣了,内心清楚且明白的渴望让我迅速地脱去衣服,但是……
「呼……」
泡进浴缸里的,却是失意的实体—
之前也是这样,颓丧地去上厕所,再颓丧地去睡觉。
想洗去的后悔表情却仍映照在镜子里,接着又从汤盘里喝下后悔。
各种意识都变成痛苦,我自身也变成痛苦,樱野鹤纱就是痛苦……
但是,我的泪腺却没有丝毫松动。从结束比赛到现在,一点都没松动,我想是因为空虚的内心就算拥有原料也不打算提炼泪液吧-
我……接下来会怎么样?
接下来。下个月的世界锦标赛?
「无法想像……」
问这个问题之前,首先要提的是我的脑中根本无法想像自己滑冰的模样,我无法将其放入思考回路当中。
我想忘记—忘记一切。
……身体终于得到了久违的温暖。出浴之后,我喝下果汁、让其流过咽喉,然而那样的滋润完全没有抵达我的内心;因摔跤撞到冰面的下颚,现在只感觉疼痛。
我很快就回到了二楼,再将自己关进房间。
从比赛结束到现在,我在飞往莫斯科的飞机上睡了一觉,回到木屋后只浅睡过两回。我无法熟睡,不知何故总会立即清醒。
我让自己躺在床上。
我现在的心情是顺其自然,要是感觉到睡意就睡吧。
突然……
我听见外头传来几声偏高的嗓音。
「不会吧……」
那是我熟悉的声音——是那些孩子们。
他们来访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却让我陷入回到这里之后首度感到的焦虑。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躲在窗帘后面窥看庭院……包含萨沙在内,共有六个人。
我不能见他们,不要,我不想和他们见面。
怎么办?要是玛雅请他们进屋、要是他们来到二楼,要是他们敲我的门——
……我竖起耳朵,专心注意楼下的声音。
玛雅走到门口回应他们的来访。
照理来说,我应该要向他们道歉。我要倾注全力击败莉雅,要是失败,只有道歉——因为身为自愿背负他们心意的人、身为冰上公主,这才是合理的做法。可是……
我办不到,现在的我没有办法。
在出言道歉之前,我根本没脸见他们,我当下闪过的想法是躲藏和逃跑,我想躲进屋顶与天花板间的空隙,或是冲出后门。
……可是不久后,走上二楼的脚步声只有玛雅一人。
「鹤纱,那些孩子们说……」
「——告诉他们,我不能见他们。」
直到这时,才有某种情感涌上心头。
真丢脸……就只有这样。
「这样好吗?」
「告诉他们,我想说……对不起。」
玛雅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而我也只能在这时选择依赖。
悄然的脚步声去到楼下,然后……
另一种新的感受与现状重叠,我已经不是自己了。
「对不起,萨沙……」
我不能见他,也不能见他们。
我深深明白我的立足点是在冰上,并且不问时间、场合,我都是诚实地做我自己矫饰、夸张,也不需要没有意义的谦逊。那正是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维持的个人风格是樱野鹤纱。
就算被人讨厌我也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还有人了解自己真正的样貌。
真正的样貌——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挑战神的化身,甚至让全世界抱有不可能实现的期待,最后却只是个小丑。
我已经失去自我了。
玛雅传达了我的拒绝讯息,萨沙他们于是死心踏上归途。我躲在窗帘后看着这一切,并在拖鞋微弱的摩擦声再度抵达房门前时离开窗边。
「打起精神来——这是孩子们要我转达的。」
玛雅打开了我的房门并说着不符合她形象的台词。她带着那一如往常的严肃面孔……让我觉得意外的亲切。
「要是你想好好听他们想说什么,就该直接见他们。」
「不需要。」
我别过头,坐在床上。
如果只是听听声音……不,就算只是声音也会让我感到难受,况且现在的我要如何面对他们?不过只是个小丑的我——
「鹤纱……」
我转过头,玛雅的身影就落在房间角落的摇椅上,
「我想稍微占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