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看见这样的我,玛雅·奇夫勒首次做出了让步——
她不发一语地将我送上回程的车内。
回到木屋之后,她仍不发一语地将食物送进我的房间。
原本应该是我要自己处理的洗夹工作,玛雅同样是不发一语地代我处理。
我在背负所有负面要素的状态下,在冰上遭到公开处刑,在一切都被夺走之后,甚至还沦落成讨厌我的人所同情的对象。对那样的我来说,除了这里之外……除了玛雅的木屋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容身之处。
但是,现实并不会改变,未来我还是必须要以败者的身份、以留下悲惨败北纪录的身份活下去。
在我过去的人生中,仅有四年前那唯一的一次,曾让一个想法瞬间闪过找脑中。
现在,那种想法明显此当时更加清晰。
如果干脆死掉的话——我的脑袋止开始被这种想法支配。
到了三月将近中旬时——
就算是俄罗斯,天气也稍微变得比较暖和……应该是这样。
我根本不可能外出,也没有心情打开窗户接触外面的空气,因为我还不知道媒体究竟会在哪里出现,虽然如此,媒体从那次之后便没有再上门,说不定是因为日本的滑冰联盟在从玛雅这里听到状况后,对媒体做出的强烈要求吧。
另外,我昨天也传达要辞退本月底世界锦标赛代表资格之意,似乎连玛雅也不抱任何希望,她代替连报个名字都办不到的我,打了通电话联络日本的滑冰联盟。
但是就在今早,我还是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站在滑冰场上,满场的观众一看见我的脸便齐声大笑——
「——呜!」
我双手环抱的脑袋下,泪水满布。
我一天至少有几十次会被残酷的想像或强烈的情绪侵袭,我每次面对混乱的呼吸,都得靠着数倍的深呼吸来舒缓。但是就算那么做,过度呼吸的情况仍无法平复,最后只好喝水或是把自己关在厕所里面。因为自从在镇营滑冰中心遭遇那次悲惨的经验之后,我连日来都持续呕吐。
在比赛刚结束的几天,正确来说,是我在萨沙面前痛哭失声之前,我大概都还没能彻底了解自己所掉入的地狱究竟有多深吧。
当时之所以能稍稍感到轻松,是因为哭叫而感到疲累、麻痹的关系;但是就结果来说,那种行为也将一切都招进了我的意识范围内,让我以百分之百的真实感经历那场恶梦……这种痛苦超乎想像。
当时我应该是本能地冻结了感情和泪水,因为如果我在赛后便承受一切的话,我大概在当时就会崩溃了。
事实上,我做的梦并非只有恶梦,只有一次曾让我短暂地感觉到救赎。
在奥运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梦——这样的梦。
但是,因为我从那场梦清醒时感受到的失意太过深刻……导致我的泪水流个不停。
「雪绘似乎会为你保留代表名额。」
当天晚餐时,这是我唯一得知的新消息。
「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想让你出赛。」
「真蠢……」
我认为她根本是个笨蛋。
三代总教练不会明白我现在的状态……
「不对,蠢的应该是我。」
也对,她当然不会知道,我连通电话都没打给她——
「拒绝啦……」
「想拒绝就自己打电话。」
冷淡的反应让我的心产生动摇,有时会变得很冷酷——对方大概连嘲讽都不会说出口吧,毕竟现在的我没有那种价值。
「不想打电话的话,那就安分点。」
不知不觉间,再过两个礼拜就是世界锦标赛了。往年的现在,都是我让自己经历激烈折磨的身体擭得舒缓的时期。
也不是说这件事已经和我无关,而是光想像就让我觉得难受。多少都会提到我吧——樱野因奥运的打击一蹶不振,放弃出赛——
可是现在的我无法站上冰面,就连让自己站在阳光下都办不到,如果要我以现在的状态,站在众多观众面前,我应该在站上冰面之前,就会先落得呕吐的下场吧。
「到时我可不管喔……」
没错,就随便她去吧。就算她会因为执着于选我当代表,而让候补选手来不及作足准备,现在也不干我的事。
隔天晚上。
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发呆,察觉到一阵走上阶梯的脚步声,让我不禁全身紧绷,那脚步声明显和萨沙不同。
由于事发突然,光是调整姿势就让我费尽全力
下一瞬间,房门被人迅速打开——
「嗨!鹤纱!」
狼狈——我立刻就别开了视线。
为什么?怎么会是她?
「最近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我也不知道现在充血的是我的脑袋还是脸颊。
但是,被人看见现在的自己,确实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我全身发热,强烈的羞耻与无力感也一股脑儿涌上——
「你也说句话嘛,这样很不够意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