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的话题拉回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回答的蜜只是向后一转,环顾四周的状况——楼顶没有任何人影。
「『有识分体』好像回家了。」
有识分体——
这是主人的朋友柿原里绪的形式名。
我们「虚轴」在以形式名互称之时,就表示有明确的敌意,或是彼此特别亲近。就蜜与里绪来说,这是一种敌意。
话说回来,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不受到她的敌视。
「是必须让里绪知道的事?还是不想让里绪知道的事?」
「是前者。如果是后者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的确如此。我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有识分体』在场,说起来会比较方便……算了,你回去再告诉你的『固定剂』。」
蜜停下来吸了一口气,接着轻轻呼气,锐利的视线变得更加尖细,然后——像是吸入楼顶满是尘埃的空气感到恶心,吐出她所谓的「事情」:
「……小心一点。附近有那个。」
故意略过主词的一句话。
但是要推测话中的「那个」代表什么,也是相当容易的事。
「真的……吗?」
我的思考回路因为出乎预料的话语陷入混乱。虽然思考回路并未停摆太久,但是要从身体内侧的本体,将思考回馈到人类身体的有机脑细胞的过程当中发生误差,使得我失去表情。
舞鹤蜜似乎没有察觉我的暂时性当机,只要继续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没必要撒这种谎。不过是已经具体显现还是正要出现,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的很认真,同时伸手抚摸尖下巴。
「可是……」
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连线,为了收集必要的判断依据来肯定她说的话,于是试着对她所说的事提出反问:
「你所谓的『附近』……有具体范围吗?」
「这个嘛。也许是在我们班上,也许是学校里面……我无法断定,总之就是『附近』。不过你这个机器娃娃大概无法理解这种抽象的概念。」
「结论是一年九班,或学校里面的可能性最高吗?你有什么根据?还有你说的『正要出现』代表的意义也不明确,我们并不具备察觉『虚轴』混入征兆的能力。」
「我的确没有确切实证。」
蜜再度露出一如往常的嘲弄笑容。
「我想你这个机器娃娃大概不会懂……这是一种『直觉』。」
「『直觉』……?那是……」
不足以相信的虚构精神反应。
「人类有句话叫『感受气氛』。我感受到这个世界有微妙的变化,并且发生某种不协调……在学校里忽然有股讨厌的感觉黏在背上,所以我知道这里有点不对劲。」
她的声音里有种莫名的自信,我试着加以反驳。
「你只根据这么不确定的资讯来判断此事?」
「信不信由你。」
对于我的疑问,蜜丝毫不加理会。
「不过我认为有。我也不否认可能是我想太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可能来自于其他与虚轴无关的事物。不过我认为那就是虚轴,在这个前提下采取行动,同时也觉得告诉你比较好,所以才找你过来。」
「你并未打开『虚界涡·undergate』,而且……你没有『世界系·inst』的存取权限,却作出这种判断?」
「你在说什么,你还不是没有打开?如果是『有识分体』不但可以打开,还可以一眼辨识虚轴……就算是『正要出现』的状态,或许也能加以判别。所以我才来楼顶,想说她或许还在这里,不过事实证明我白来了。的确,目前的我没有证据,所以才说信不信由你。这点小事应该连机器娃娃也能理解吧?」
她的话中毫无迟疑,我判断继续问她根据也是各说各话,便改变问题的方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也可以不告诉你,不过这是我的好意。」
「我判断你的回答不实。」
相对的,这次有必要深入追问。
「我无法将你的行动,视为不求回报的奉献。」
「你还真敢说啊,机器娃娃……说的也是,我之所以把推测告诉你这个不相信推测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提议。」
「提议?请给我更加直截了当的回答。」
「真是受不了,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城岛硝子……我在我的周遭……特别是学校里,感受到一种不协调,而且是一种我在虚轴身上都能感受到的讨厌寒意,是种无论如何都想要在这个世界挤出安身之处的贪婪。那么我……世界系定义为『破碎万花筒·delayedkaleido』的我,会对其他虚轴采取什么行动,你应该很清楚吧?」
舞鹤蜜的形式名——也就是原本的名字叫「破碎万花筒」。
我的意识从名为「学校」的非日常当中,拉回属于我的日常。
「我能够理解。你打算……破坏那个虚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