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
她一边用指尖拨弄浏海,一边点头——就像是听到一个没有好感的异性称赞自己很漂亮一般,接着咧嘴笑道:
「我的名字是『破碎万花筒』。将旋转不已的世界打成闪亮碎片,连同装着碎片的窥筒一起粉碎,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也是至高无上的欢愉。实轴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游乐场——虚轴就像混进游乐场的杂质,同样也是我的玩具。懂了吗?城岛硝子……不,『全一』。你,还有讨厌的『有识分体』.恶毒的『unkonwn·摇摇晃晃』,以及那个可恨的『闹钟·忐忑不安』……你们只不过是我未来要破坏的玩具,我可不希望你们来坏了我的好事。」
舞鹤蜜叫了我的形式名。
是出自敌意,或是挑衅?我判断为后者,于是问道:
「既然不希望我们坏事,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破碎万花筒』?而且不希望人家坏事,却想要求里绪帮忙,也是种矛盾的想法。」
「在你们不知情的状况下偷偷摸摸采取行动,就已经不是公平的游戏了。」
面对我的问题,她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
「你以为我光是破坏就会感到高兴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太肤浅了。偷偷摸摸动用我的力量,偷偷摸摸消灭虚轴……这叫当义工,或是普通的恐怖活动,而不是一场游戏。游戏就是要有规则、参赛者以及旁观者才有意思。还有你别忘了,我们都参与这场生存竞争,参与这场确保自己在这个世界得以安身的零和赛事。既然如此,时而互助、时而背叛、时而互相陷害、时而团结,彻底残杀彼此,直到成为最后唯一的胜利者……这才是乐趣所在啊?」
虚轴要留在这个世界,就需要「固定剂」。
这个世界有限,固定剂的人数也有限。要成为固定剂,需要具备虚轴的相容性以及资质。资源有限,却有大大小小的虚轴陆续来到这个世界,这就是蜜所谓的零和赛事。
然而她的意见和我的认知相去甚远。
「根据我的判断,虚轴拥有共存的可能性。当然事实就如同你所说,虚轴必须抢夺固定剂……也就是演变成零和赛事,但只要利害关系不冲突,以互不干涉的原则共存并没有问题。还是你的想法……是因为寄生型必须入侵个体的一部分、占据别人的一部分,与其同化之后才能固定,所以才会这么想?」
「与固定剂个别存在,结果反而剥夺更多事物……我觉得共生型的做法更加残酷。名为舞鹤蜜的身体,以及名为『破碎万花筒』的虚轴,两者已经合而为一、不可分割了。现在的我,无论是意识或感情,都没有来自舞鹤蜜,或是来自『破碎万花筒』之分。也就是说从结果来看,我们并未剥夺任何事物,也未曾失去任何事物。」
「……看来再说下去也只是各说各话。」
「是啊,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总之,我只是为了我的游戏着想,认为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所以才会告诉你们。至于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还是刚要诞生的虚轴生死就由你决定,要不要帮我杀它也是你的自由。依照状况我也可以接受别种方式——由你杀它,我从旁协助。」
蜜近乎黑色的红唇之间,极为鲜艳的血色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那副模样就像正要交媾的猫,咯咯笑了起来。
「反正只要能让我使用能力大闹一场就够了。」
因为过于危险遭到殊子封印的「能力」——她的破坏欲望驱使想要发泄的冲动,已经达到饱和状态,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我看着这样的她,内心得到必须赶紧处理的结论。
总之现在必须先回家,和主人进行商量与提议才行。
老师简单结束班会时间之后,我找良司一起回家,却换来要去热音社的回答。既然被拒绝,我也只好一个人回家。原本想要去找硝子,但是一想到早上的骚动,我便打消这个念头。
于是一个人踏上归途。
走到校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啊、你要回家了?」
那个人是森町芹菜,她坐在校门广场的长椅,看到我走过来便换了一个姿势。
「森町呢?田径社的练习结束了?」
「嗯?是啊,因为刚考完试,所以社团活动暂停。」
芹菜以不太冷淡又不太亲密的普通语气笑着说完之后便站了起来。她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小学时代的身高还一度超过我,不过上了国中之后就换我追上她。原本以为可以顺势超过她,没想到芹菜这一阵子好像又长高了。
「不过我们学校真奇怪,学力测验比其他学校晚半个月就算了,考完试到公布名次之前还要停止社团活动,如此一来乱了步调真是麻烦。」
「大概是学校有什么特别的教学计划,不然就是体育老师没地位。」
听见我的回答,芹菜也笑了:
「说的没错。像我们的社团指导老师,有时候的确很像是在拿我们出气。」
她走向停在长椅旁边的脚踏车,踢起脚架顺势推动脚踏车,没有打算要骑,理所当然地跟我并肩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