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说够了吧?」
「是啊……别了,良司。」
良司慢慢闭上眼睛。
我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下。
杂种狗——「深渊中罹患的热病」(dreamtheater)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动作。就连现在也只是默默陪在良司身旁,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不知道是良司制止它,还是它无法理解我想做什么。
无所谓。我要做的事情、我犯下的罪依然不变。
我高举剑。
之后我立刻处理掉他,和硝子一起离开公园。
沉重的心情,让我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没有温度。
「主人,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走在我身旁的硝子担心地发问,于是我露出笑容。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不会痛。有点不舒服就是了。回去再请佐伯老师帮我看一下。」
「请你一定要这么做。你的骨头肯定断了。」
虽然说如果只是暂时活动是没什么大碍,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如果仗着自己不会痛就这样做出大动作,可能会小命难保。
这时——
我的视线前方,有个人影靠着住宅区的墙壁站立。
我稍微皱了眉头。是我认识的人。
「你……没事了吧?」
她——舞鹤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今天在保健室睡了一整天,让我很担心她的精神状况。
我越走越近,黑暗中模糊的表情跟着变得清晰。
她双手抱胸,以烦躁的眼神瞪着我。外表看来姑且和往常一样,实际上就不知道了。正当我这么思考时。
「……你还是老样子。」
经过她身边,舞鹤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
看来她似乎躲在某处偷看我怎么对付良司。
「你在说什么?我杀了。你也看到了吧?」
「是啊,我是看到了……我看到你只消灭敷户良司的虚轴。」
我分不清蕴含在她声音里的是轻蔑还是达观。
舞鹤继续说道:
「即便你不杀他,也算不上是温柔。」
听见她一如往常的发言,我面无表情地——笑了。
「我知道。」
「你以为让他忘记一切,能够让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我知道。」
「对他而言也一样。除掉他的虚轴,让修正力抹消一切,不代表他害森町芹菜变成废人这个事实、这个罪……就会消失。」
「我知道。」
言语之间带着敌意,以及烦躁。还有——
硝子大概是忍耐不住,对着舞鹤厉声大叫:
「舞鹤蜜!你……」
「……知道就好。」
然而舞鹤完全不理会硝子的愤怒。她露出小小的微笑,像是要藉此化解冲突。
「说归说,这也不是知道就好的问题。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确认你对自己这种不上不下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有充分的理解,还是坚持这样的做法。」
「……哼。」我只是耸耸肩,故意说道:
「没事的。你这么担心我吗?」
「谁会担心你啊。少开玩笑了。」
好像惹恼她了。她哼了一声,离开墙壁。
然后顺势迈开脚步,一副事情办完了的模样准备走人,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离开时低声说句: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低声的语气有点不屑,又像是在缅怀什么地留下这句话。
「因为殊子就是看上你这一点。」
「舞鹤……蜜。」
硝子叫了她的名字,但是她不再理会。
所以我只有在心中表达感谢,缓缓呼口气,然后笑着说道:
「走了,硝子。」
「好……是的,主人。」
硝子点头,视线仍然停留在她离开的方向。大概也感受到那个家伙真正想要表达什么吧。硝子一脸诧异,又显得有点尴尬。
大概——真要说来。
如果说我们是在摸索遍寻不着的最好的做法,那么目睹殊子之死的舞鹤就筹于是没能好好把握到近在眼前的最好的做法。
所以我们又怎么能对她有所怨言。
更何况——她还对我们说出那么善解人意的话。
「我真是失败。」
为了不让硝子听见,自嘲的话语没说出口。
++
意识不知何时变得清楚。第一个念头是回想今天几月几日。可是想不起来。记忆相当暧昧,感觉就像在雾中徘徊。
手脚有感觉。不觉得饥饿。脑袋沉甸甸。还不到痛的地步。
如此确认自己醒得还算清爽之后。
森町芹菜挺起上半身。
熟悉墙壁和天花板。格局。家具。她立刻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
「奇……怪?」她不禁发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