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司同样制造反斥力场,抵销我的冲撞力道——
然后。
双方有如反弹一般跳开,再次几乎同时逼近对方。良司躲过我的拳头之后,在我的手臂伸展到极限的瞬间用右手抓住,一面拉扯我的身体一面前进。我利用他的动作.趁势以带着杀意的膝击朝良司的腹部顶去,但是他牵制我的重心让我无法顺利施力。我立即换成头槌,良司却将我的身体拉得更近。我们几乎贴在一起,我举起的膝盖不知不觉也被良司用左手拨开。固定剂之间的攻防快到正常人的眼力追不上,经过的时间恐怕连O.1秒都不到。这样的应对几乎超越脑部的处理速度,完全只靠反射神经进行。在经验法则比思考还管用的状况下,门外汉没道理比得过有经验的人。等我意识到时,原本还在眼前的良司已经消失。他蹲下身子。原本比我还高的身体弯到大约只有我的一半,腰一沉转身背对我,然后抱住我被他捉住的左手,接着一口气将着我整个人甩起来。我的脚完全离开地面,简直就像被背了起来。不,事实就是如此。
背负投。
良司以漂亮到令人厌恶的动作,将我从他的背上摔落地面——而且不只如此。
在我摔落地面时,他整个人背向地面躺了下来。
体重、重力加速度,加上我被夹在地面和他的身体之间受到的冲击。
「呃啊……!」我吐出一口气。
令人讨厌的声响——肋骨折断的声音同时从我的侧腹传出。
而且不只一声。不知道断了几根。
压在完全无法呼吸的我身上,良司说道:
「一胜。你……输了。」
「喝……呼……」我只能用喉咙呼出的声音回应。
唉——我本来打算清楚告诉他的。
告诉他,我才想这么说。
如果他让我头部着地。
如果因此让我的颈部受到冲击而折断,他或许已经赢了。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太天真呢?还是没想过杀人的正常人顶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又或许是因为练得太过熟悉,无意问摔得太漂亮也说不定。
还有良司。
你不知道。
——我感觉不到痛楚。
利用地面夹击?肋骨骨折的疼痛?呼吸困难?
这些因素并不构成动弹不得的理由。
照理来说,我的手臂应该因为冲击和疼痛而无法动弹,还是违反常理,贴在良司脸上。
我制造反斥力场打击他的下巴,震荡他的脑部。
「……咦……?」压在我身上的人,发出怀疑的声音。
良司一脸诧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于是他维持把我摔到地上的姿势,就此失去意识。
几分钟之后。
「……呜……?」倒地的良司发出呻吟声,终于醒来。
我早已起身,站着俯视良司。一方毫无防备倒在地上,一方睥睨倒地者——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胜负已分。
「啊……我……」
「怎么样?还想打吗?」
我一边摸着因为骨折而感觉不太舒服的侧腹,一边开口。
「不过……要是你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我会踢断你的脖子。」正如同我所说,我的脚尖对准良司的头部。即使踢不断脖子,也能够轻易让他再昏倒一次。
「……不。」良司微微一笑:
「我没辙了。比虚轴没胜算,就连肉搏战也输给你。」
「我看你还能再打吧,还有办法理解状况。」
「还好。倒是你,哪有人特地说出口来损人的?太过分了吧。」
「是啊……我是很过分。」
既没有杀意,也没有战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单纯,感觉就像是莫逆之交。
不过这只是欺瞒。
「好啦。那么……我说到做到。为了让小芹复原,我要杀了你。」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
「好啊。」尽管如此,良司依然点头。
「谢了……我感到舒坦多了。」
他身为虚轴的生存欲望不知是被挫败感抵销,还是因为冷静下来,得到了足以克服的意志力。我不清楚是哪种可能性。
良司已经——不打算抵抗。
「硝子。」
「……是的,主人。」
在我身后待命的硝子如此回答,我便抓住她的手。
连同她的手臂拔出一把机械构成的剑,我举剑抵在良司的后头:
「有什么遗言吗?」
「……不……没有。反正你应该会好好保护森町。」
「你相信我这种人吗?」
「谁会相信你。我只是觉得你杀了我之后,大概会基于罪恶感保护她……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很会照顾人。」
「那也是伪装。」
「哼……而且老是说谎。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一切,都是谎言。重要的事你只会默默去做。就像我们刚才的对决一样。」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