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健吾打算更新短跑的成绩,所以我也打算更新拉力赛的所有赛道成绩,将所有成绩都刷新纪錄。然后再对瓶盖說:『嘿嘿,少年仔,你能超越这个纪錄吗?』」
九重最后一句话故意用奇怪的声音,做出奇怪的姿势說道。刈谷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著她,事到如今只能說出真相。
「健吾,你有沒有在听啊?我正在述說完美的点子耶,你要感动的讚叹也可以啊。」
九重嘟起嘴,这时刈谷开门见山地說:
「优子,我认为神庭就算不回来也沒关系,甚至觉得那樣更好。」
「什麼!健吾,你又要說那种无情的话啊,这次是为什麼?你该不会要像小泉的时候一樣,說瓶盖有其他的容身之处吧。瓶盖可是自己拿入社申请书过来的喔!他毫无疑问的是阶梯社员啊。」
「我知道。」
刈谷用一句话回应九重的怒斥。他很清楚九重在說的事,自己想說的並不是那些。
「我知道神庭是阶梯社员。对这点我比谁都了解……他跟我一樣,甚至比我更严重。」
「……你是指什麼?」
九重认真问道。刈谷从椅子上站起,在九重面前正坐說:
「或许这只是我的推测,可是我真的这麼认为。阶梯社的成员可分成两种,一种是妳、小泉、三枝,还有井筒;另外一种是我和神庭。这两种人有极大的差異。」
「你的意思是我和小泉他们跟你还有瓶盖不一樣?是哪裡不一樣?」
「……理由不一樣。」
刈谷一瞬间将目光从九重身上转开,九重大又圆的眼瞳动搖著。
「妳在阶梯赛跑上找到某种遊戏性,而且单纯为此乐此不疲吧。三枝也在阶梯赛跑找到了收集资料与分析的乐趣。小泉大概是喜欢阶梯社,同时也对自己创下的奔跑风格感到有所成就。井筒他……嗯,他也有他乐在其中的理由。」
「……我觉得你好像故意含糊带过井筒的理由。」
九重开口吐槽,刈谷不予理会,继续說道:
「可是我和神庭跟你们不一樣,絕对不一樣。他在根本的部分和我相同,我们並沒有对阶梯赛跑寻求『理由』。」
「什麼意思?」
九重似乎不能理解刈谷的话中含意。这也当然,因为刈谷自己也不太清楚。
「意思就是……我跟神庭的阶梯赛跑,是非常冲动性的。」
刈谷再三思索后,說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这种形容方式的对错与否,但还是继续說道:
「我们开始阶梯赛跑的契机跟留在阶梯社的理由都是模糊不清的。就算別人询问我们『为什麼』,我们也无法回答,单纯只是強烈的被这种行为吸引,不,是被推进了这个深渊。感觉就是如此,根本无法自拔。」
「?????」
刈谷想像九重的头上浮现数个问号,自然的露出微笑。笑容內含著几分自虐,以及无法巧妙說明的烦躁感。
「呣——我搞不懂。可是、可是,健吾跟瓶盖是阶梯社员这点是毋庸置疑吧?那我们就该阻止他离开啊。理由这种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嘛!既然瓶盖有所烦恼,那我们就该加以协——」
「不可以!」
刈谷吼出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声音。九重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刈谷手按自己的脸,试著让自己冷靜下来,他自觉呼吸乱了节拍。
「优子,拜託妳不要管神庭的事。他如果就此离开阶梯社,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一直抱持这种冲动活下去是很痛苦的啊。如果他能自这种冲动解脫,那身为前辈不是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冲动、冲动,唔——嗯……我不太懂这种感觉啊——可是,这樣一来为什麼当时健吾要协助我创立阶梯社呢?既然讨厌,像平常一樣打回票就好啦。」
九重开口抱怨,刈谷在剎那间动起身体——
「那是因为——」
当他回过神,手已经紧抓九重的手臂,双眼恶狠狠的瞪著她,手指不停颤抖。
「…………」
「…………」
两人维持相同姿势,彼此无言以对,靜靜互相对视。刈谷感觉刚刚臼齿好像磨得作响。
「……健吾,我会痛。」
过了一会儿,九重說出这句话。刈谷猛然回过神,放开抓住手臂的手。九重抚摸刚刚被抓住的部分,「呣——」地低吟一声,红色的手印清楚的留在她的手臂上。刈谷看著自己的手,然后——
「…………优子,妳回去吧。」
垂下头,低声呢喃。九重犹疑了一会儿,然后立刻站起身,走向窗边。
「……总之,我会更新拉力赛的成绩。」
九重语罢,走上梯子回去自己的房间。
「……唉。」
疲劳感一口气湧上,刈谷对自己所說的话感到后悔。
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解释得清楚。明明知道这点,为什麼还說这麼多。
枯木沙沙作响,寒风自敞开的窗戶吹进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