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宏为了让御神乐重拾笑顏,尽力回答问题。她听到之后,垂下睫毛喃喃說道:「是啊。」
「那个人沒有打算领导学生。可是,那麼做的结果就只是让学生为所欲为而已。注重学生的自主性听起来很冠冕堂皇,但是我认为那是错的。就好比绘画,老师叫我们随喜好自由创作,然而这卻意外的困难啊。可是倘若老师指定要我们画树,每个人就会画出各有特色的树木。一个学生会长该做的,不就是这种事吗?」
「……妳是指学生会长必须给予学生题目?」
「对啊,学生会长该指示学生往哪裡前进。我认为只要全校学生肯团结一心,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学生会长就是领袖般的存在,要负责指挥大家,而不是放任学生胡为乱做啊。」
「……妳說的对。」
幸宏虽然无法全面理解,但还是赞同御神乐的意见。他认为御神乐說的话不会有错。
「太好了。既然神庭同学肯赞成我的意见,那我就沒有竞爭对手啦。请你以后多多指教喔。」
幸宏看到御神乐突然伸出手,一时混乱失了方寸。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伸出手握住御神乐的手。
御神乐的手有点冰冷,触感非常柔软。
「那我们回家吧。啊,车子好像来接我了。」
幸宏仰望上方道路,就看到黑色宾士汽车停在一旁。御神乐问:「要搭便车回去吗?」可是幸宏拒絕了。他也对挥手道別的御神乐挥手,走到道路旁,目送汽车离去。
幸宏觉得全身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昂扬感包围。
他甚至很想当场跑跑跳跳,顺便哼哼流行歌曲返家。晚霞看起来十分豔丽。
(什麼嘛,原来答案这麼简单。)
幸宏回到家之后,窝在房间不出门。
(不过是我有所成长,而且变得不再需要阶梯社罢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都了解啦。)
幸宏在床上翻身,和御神乐的对话內容在他脑中不断重现。
他变得能夠客观的审视自己,退一步判断事情了,未来再也不需要去做那种傻事。从今以后,要更沉著冷靜的活下去。明天得跟社长他们正式道別,不过他们一定会挽留吧。但是这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已经不需要那裡了,就此退出阶梯社吧。
千秋怒叫幸宏吃饭的声音传来,让他急忙下楼至客厅。他在用餐中似乎也一直面露贼笑,被千秋罵了好几次:「你很恶心耶。」虽然美冬的视線很刺人,不过从明天开始幸宏就会沉著冷靜地过生活,所以那视線也只会到今天为止吧。小夏还是老樣子,面无表情。她就是这副德行,沒什麼好挑剔的。话說回来,她是阶梯社的顾问,明天有需要递退社申请书给她吗?
希春还沒下班,她还在加班吗?真是辛苦。可是,所谓的出社会就是这麼一回事吧。相较之下,高中生这个身分可真悠閒。未来要善用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才行啊。
饭后,幸宏自动自发清洗碗筷,然后回到房间,为明天做準备。他一一确认回家作业是否全部完成,以及课业的预习有无遗漏。虽有少部分尚未著手,不过无伤大雅。既然从明天开始就会脫胎換骨,今天稍微偷懒一点也值得原谅。
幸宏洗澡刷牙,準备就寝。尽管时间比往常早了一点,他还是钻进了被窝。
是不是也该去回絕遊佐学长呢?不过日期只剩两天,不說也沒关系吧。一旦过了十五日,报名就会自动截止,只要放置不管就好了。啊,对了,还沒有正式回答要协助御神乐同学的事呢。虽然沒有自信能夠统合班上的男同学,不过就尽全力以赴吧,这也是为了御神乐同学好。
御神乐同学真了不起。就算扣除年长一歲这点,也很少人会跟她一樣优秀呢。她果然适合当会长,而且思虑也很成熟啊。对,只要将一切都交给御神乐同学就好了。
幸宏难以入眠,大概是因为他赖床赖到午后的关系吧。不过这樣也好,他想尽可能多享受一下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在被窝裡翻来覆去。
一切都交给御神乐就对了,絕对不会错。自己沒有必要再去思考,只要照她說的去做,肯定正确无误,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一定一切都会顺心如意。
幸宏靜靜的注视天花板,回想和御神乐的对话內容。接著,回想起这几天和御神乐的回忆,她一直都是那麼的美丽、坚強、又溫柔。
完美到近乎虛偽的地步。
「……………………」
幸宏停止翻身,将脸埋进枕头。他不想去思考,不想去怀疑。可是,他的內心卻有某樣事物要他警戒。他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是至今只要一想到御神乐,那樣事物就会自动浮现,它现在強硬的将幸宏的意识拉扯过去。
它要求幸宏面对对御神乐的猜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絕对不可能,絕对不可能是这樣!御神乐同学是个好人,错是在我啊。事情明明就是如此,可是、可是——
为什麼我会这麼抗拒她呢?
幸宏回想起……
再也不愿忆起的记忆。
国中三年级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