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是格格不入。
就宛如此时此地的自己一样。
“这个比较清楚呢。圆和四角形……好像是数学的几何题一样。”
“不是好像,正是几何题没错。只是,这不是数学。”
“不是数学?”
“这个是算额……上面写著和算的题目。”(注:算额即为日本和算(日本古数学)家所写的题目或解法,并供奉於神社或寺庙)
看薰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来他不晓得和算指的是什么。
在另一个世界,历史教科书上载有和算的相关描述是理所当然,不过和算这项文化并不存於这边这个世界上。
干广环视神社各个角落,吐出抑郁已久的气息。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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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门上的铰链轧轧作响时,千寻总是反射性地想起身为它上点油。明明她负责这种工作已经是三年前的事,现在根本没有服侍任何人的必要。
干寻搁下没读完的书,抬起头来。灰色墙壁配上带有锈斑的门板,这问社办还是维持著每天的老样子。由於与大学签约的清洁业者不会踏入社办,所以脏污或是修缮等都得靠各社团自力救济。
不过,干寻想为铰链上个油的这项小小请求,却被一句“这声音还有代替敲门的功能”打了回票。想当然耳,不想为了这种小事浪费珍贵的社费,才是其他社员们的真心话,但老实说,这轧轧声实在很刺耳,比敲门还有效。在千寻邻座操作著手机的松户谅悟,也因为开门声而抬起头来。
“啊、是馨学姊耶!好久不见。”(注:在日文中馨与薰的念法都是LAORU)
从半开的门里闪身进来的,是一位与这破旧房间不太搭轧,环绕著瑰丽气息的女性。
“好久不见啦。今天怎么只有谅悟跟干广两个人而已啊?亏我还特地带了伴手礼来看你们的说。”
“LUCKY——!是什么啊?”
馨对著兴高采烈地接下袋子的谅悟微笑:
“还不知道是什么之前LUCKY别喊得太早哦。”
“不要是死猫之类的就好啦。”
“这个嘛,虽然不是死的,但也不是活的哟。”
“是泡芙、蛋糕,还是和菜子呢……什么啊,原来是研究资料……”
谅悟从袋子里抓出一叠纸,传到干寻面前,千寻乖乖收下後,视线却被第一页上的照片吸引住。
“这是什么?”
“这些是我这阵子在琦玉的神社找到的。不过那里与其说是神社,不如说是神轿库来得洽当,好像连当地人也不太知道有那个地方呢。”
“琦玉的……神社。”
千寻轻轻低语,目光再次回到照片上。
黑白相片里,有块横长的大木板,上半部画有图形,下半部列有十数行文字。也许是经过长年的放置,保存状态也不佳,整块板子都是刮痕,笔墨被完全刮落的部分随处可见。
“拿这个当伴手礼也太狠了吧,馨学姊?”
“说什么傻话,没有比算额更适合算术研究会的伴手礼了吧?而且你看,干广他不是也很中意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
“跟你逗著玩的啦,仔细看清楚了没?资料下面还有一盒水果蛋糕哦。”
从谅悟那里拿回袋子的馨,将剩余的资料取出,再把袋子还给谅悟。
“哇、奸像很好吃耶!那么,我来泡个茶——”
“茶让我来泡吧。”
千寻从谅悟手中提起袋子,把资料递到他手上後,便往称作“厨房”的房间一角走去。那个角落摆著一个老旧的电热水瓶,以及好几罐社员买来放著的咖啡或茶。千寻按下热水瓶的再沸腾键,开始准备冲泡红茶。先不提自己,为了他人泡红茶,竞也成了只限於这房间的动作。
从那之後已过了三年岁月。
从原在佐仓家服务的女仆干寻,变成一位名叫干广的男性大学生那天之後——
虽然原因干寻还不是记得很清楚,不过那仍可归咎於秀麿老爷的任性。原本跟在秀麿老爷身边的干寻,从他那儿接过一把神社的钥匙,并受命整理里头的东西。
那紧邻著佐仓家属地的小神社,已多年没有宫司看管,一直以来都是让佐仓家代为管理。
话虽如此,干寻跟在秀麿老爷身边这三年来,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把钥匙,也就是说,这里至少有三年不曾打理过了。
实际上,要打开锈蚀的锁是件苦差事,那份感触,至今干寻仍记忆犹新。
在那没有照明、阴暗、烟尘弥漫的神社里,杂乱无章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额。虽有几面挂在墙上,但是因挂勾脱落,几乎坠地的也有。
秀麿老爷只是要干寻来整理,没准许她丢弃任何物品。因此她只好将所有的木额取下,按照大小排好,并且为了不让它们倒下,把几面大小相近的木额用麻绳捆起。
在动作之余渐渐习惯黑暗的双眼,往木额的内容看去。原以为是绘马的木额上,画的并不是马,而是圆圈、三角或四边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