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我的存在也毫无意义,是吗?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应该还有救。
倘若我能得到救赎,想必——只有在那个地方才办得到吧。
太辉离开教室之后。对於他的态度。包括刚才开口说话的家伙,以及跟在后面看热闹的同学们,全都一脸的不爽。
“什么东西嘛。”
“睥气直大。”
“太差劲了,那是什么态度啊?”
“只不过是问一下画图的事情而已。”
“其名其妙,去死啦。”
其中一人不眉地说。一旁的女学生听到了,立刻脱口而出。
“对了,我听一个国小跟他同班的人说过,去年不是隔壁那问中学有学生跳楼自杀
吗?那家伙常常跑去那栋大楼耶。”
“真的假的?”
“那又怎样?”
“笨蛋,如果他偏好那种地方的话……”
“怎样?”
“说不定也会跑去自杀啊。”
“哇——有可能耶。那家伙老是阴阳怪气,超恐怖的。”
“无所谓啊,要死就赶快去死。这种碍眼的家伙早点消失掉,对大家都好啊。”
“说得也对。”
说完这些人都笑了。
张大嘴巴,高分贝地拍手大笑。
将别人的死亡拿来说笑的画面。
那一天,少年产生了什么样的念头?
他心里在想什么?
是什么动力,让他从这里跳下去?
大辉再度爬上九楼。
眼前的景象与前几天没什么两样。
之所以再度进入这栋大楼,就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个脱离现实的“梦境”感觉太过逼真,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
本来,待在这里能令他感到安心。有种酸酸甜甜、又有点苦涩的,彷佛回到出生之地的感觉。只要一站上这里,彷佛就能明了少年心中的思绪,跟少年渐渐“同化”。
向来都是如此,然而今天却不一样。
无法同化。什么也感觉不到。
少年所留下的诗句,也没有给予任何启发。
都是那场“梦”造成的,是那场梦扰乱了现实生活。
他专注地盯着灰色的墙壁,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仿佛咒语般,低声念出映入眼帘的文字。
很没意思,很没意思,很没意思……
夕阳西下的景色、黑色素描、脏污的双手、血液的颜色。
黑色线条、破碎的构图、无聊的言语。
描绘这个无趣的世界,实在很无趣。连这一点都不了解,更是无聊透顶。
很没意思。很没意思,很没意思
文字在大辉心中化成一支笔,描出巨大的图像。
终於开始同化了,无法抑制的冲动,在体内汹涌。
没错,这是一种报复。
对於生存意义的报复。
对那个人的报复。
什么表现自我,传递思想,说到底只不过是藉口罢了。
如果那就是所谓的艺术,我宁愿舍弃。
舍弃一切。
只有那幅画,以及我自己,才是直正的艺术。就像那天……少年让自己成为一首“诗”,我也要让自己成为一幅画,成为最强最大最后的艺术。
大辉打开窗户,爬上窗台,将上半身探出去。
心中的画笔挥舞着,宛如交响乐团的指挥,描绘着那张被父亲批评得一文不值的黑色素描。
通往天空的高塔,穿入天空的高塔。
如果没有翅膀,就用双脚爬上去吧。
化身为那天的少年,想像自己站在一年前的现场。
只活了短短十四年,却已经看到世界尽头的少年。
活着很无趣,少年舍弃了一切,还谁能阻止他的飞翔。
所以,我也要去飞。
飞到尽头,飞到最高点。
没有谁能阻止我。
即使是操纵死亡的死神。
死神——?
恍然惊觉,全身冷汗如泉涌。
“……怎么可能……那只是梦而已啊……”
不必回头也能感觉得到。
——铃。
“你所盼望的死亡并下会到来——我下是说过了吗,”
少女就站在身后。
百百依然无视寒冷的天气,依然穿着白色洋装搭配红鞋子。手中握着巨大的镰刀,身旁跟着黑猫丹尼尔。
她微启红唇,开口说话。
“虽然你直接跳下去也无所谓,但是不在名单上的灵魂。我不能带回天界。没有按照预定安排死亡的灵魂,无法得到天界的指引。会暂时被放逐在人间游荡。甚至可能永远都无法升天,永远要当个游魂喔。总而言之,你无法到达心中所向往的地方。”
“喂,小子,听懂了吗?别给我们添麻烦。”丹尼尔不客气地说。
“……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