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会因为你的关系而被搞得一塌糊涂。你有这样的觉悟吗?你有自信不会感到后悔吗?」
没有反应。
「喂,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将那孩子寄托在某处,让她回归普通的生活比较好。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那孩子,这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反——
对方这次有了反应。哈维毫无预警地站起身,将打火机与手插进口袋中走了过来,就这么不发一语的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啊?」
「去把收音机捡回来。」擦身而过时,哈维垂着眼低声说。
「我说啊,当别人很认真的跟你谈事情时,你至少也该听一下啊!」
「我听到了。」
「……」没料到对方会如此诚实响应,女子没有理由再发出任何不满。对方一走出寝室便停下了脚步。
「让我好好思考一下。」
他头也不回地说完后,便毫不犹豫往走廊走去。
听着倚在门框上的大门倒向通道的声音,贝亚托莉克丝呆呆地站着。真是令人太惊讶了!事实上当她说服对方时,几乎不抱任何期待对方会真的听进去。
「奇怪,没有……」
哈维自言自语地用鞋子翻弄着垃圾堆。
公寓后巷的一角成为邻近住家放置垃圾的场所,然而,大量堆积的垃圾让人不禁怀疑,回收业者是否有确实前来处理垃圾。凭借着远方傅来的街灯试着搜寻了一会儿,印象中的丢弃地点竟然不见所找寻的破铜烂铁。
该不会是自己长脚走回家了吧?
哈维脑中一浮现这个念头,才发现那是多么的荒唐可笑。然而,下一秒却莫名认真地思考,或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
想象从收音机长出一双穿着鞋子的脚,踩着堂堂步伐阔步走在马路上的模样。「哈哈……」哈维低着头,忍不住出声笑了。收音机阔步在马路上行走着,边从喇叭不断快速地说着什么。那并非是下士的声音,而是混杂了无数个,不属于单一个人的平板声音:你缺乏诚意;信赖让我觉得厌烦至极;什么保证不背叛;若能下跪磕头而不杀你。,老实说,这样的要求对我来说负担相当沉重。,发生战争的那个时候杀人;不要逃避——
哈维的思绪骤然停止。
他就这么凝视着自己的鞋尖。一阵风将香烟的空盒子从垃圾堆上吹落,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响滚落斜坡。
「……得赶快找。」
哈维不经意抬起头喃念之际,脑中只想着得找到收音机将它带回。就像是一种强迫性的念头,哈维被这唯一的想法束缚着,然而他却没有搜寻的方向,视线不断地左右游移。
此时,隔着建筑物似乎可隐约听见模糊不清的吵杂声。虽然感觉是此时才听见的声音,但或许那声音早就存在,只是自己并未察觉——自己的注意力竟然如此迟钝吗?一想到此,哈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像聚集了不少人,有好几个声音交错着。尽管听不清楚内容,但从声音的高低判断,好像正在争吵。
「……?」
哈维若无其事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踏过散落一地的垃圾走出小巷,躲在建筑物后方窥看马路。眼前约有十个人聚集在一起,当哈维察觉有数个人的手中拿着长枪时,本能地提高警戒、往后退了半步。
那些人各自穿着看起来像是普通百姓的服装,但从气氛上可以感觉出,应该是镇上的警卫队。那些人将一名矮小的男子团团包围,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正争论着什么。
哈维记得那名男子。男子的外貌像是老人又像青年,无法看出年龄;然而最引人侧目的,是左眼上崁着的怪异单眼眼镜。
对于那些包围自己的恶霸,男子毫无畏惧地说:「你们以为用那种枪就可以杀死吗?你们真是可悲啊,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么可怕。」哈维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谈话内容,但男子语气中明显带着轻蔑,警卫队中的一名团员气得脸色一变,揪住男子的胸口。被高大警卫队抓起的矮小男子双脚腾空,提在手上的小型收音机不断摇晃着……咦?收音机?
「啊!」
哈维忍不住叫出声,那群人全转过头望向他。哈维旋即咒骂起自己的失常,竟然会犯下这种门外汉般的过失,自己果真恍神了。反射地转身想逃离现场,这才想起自己只不过是一名路人,只要以平常心经过即可。不过,得拿回那家伙手中的收音机才行——喂,我为什么连如此程度的判断力都丧失了呢?
当哈维一时之间无法决定行动之际,被揪住胸口吊在半空中的单眼眼镜男子突然指着他说:
「啊,正巧,你们何不朝着他射击看看?」
不仅是哈维,所有在场的人均难以想象,男子说完这句话后接下来所做的举动,也绝不可能想象得到。男子毫无预警地抓住警卫队手中的长枪枪身,对准哈维的脸扣下扳机。
夜晚的道路上响起枪声。「什——」哈维虽然来不及闪躲,但子弹并末直接击中脸部,仅微微削去左边的颊骨,掠过身旁后凿穿建筑物的水泥墙壁。警卫队的男子们当中发出了近似惨叫的惊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