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吻之后,我没有睡着,一直听着她的哭声。请你治好我哥哥吧,求求你。」
「……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
哈维如此回答,他的声音和低头望着少年的红铜色左眼,都像是要甩开他似的冷漠,托比和克理福多夫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都屏住了呼吸。
「这并不是医治不医治的问题,他早就已经死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而已,尸体是无法医治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呢?感觉不像是对托比,也不是对克理福多夫说。
「你说什么……」
少年吐出刚才屏住的气息后,发出了悲痛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他咆哮着扑向哈维。
哈维就这么往后踉呛了半步,他并没有想躲开或甩开少年的意思。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和左手都插在口袋里,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抓住他外套猛摇的少年。
「为什么?我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哥哥变成这种怪物?变回来!把我哥哥变回来,变回来!」
少年以外的其它人都静止不动。哈维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少年对他发泄。琦莉和克理福多夫,甚至就连收音机都难以插口,似乎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事情的发展。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叫声不知何时变成了呜咽。他紧紧抱住哈维的外套,开始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刚才愣在一旁的克理福多夫终于僵硬地走过来,把弟弟拉开。
至于琦莉……
琦莉感到非常生气,既然克理福多夫没有错,那么哈维也没有错,凭什么受到这样的辱骂?
琦莉替全都概括承受不做任何辩驳的哈维,以及什么也不能说的自己感到不甘心,她紧紧握住已经完全冷却的马克杯。
「我忘了拿烟。」
踏上归途时,从公寓后门走到巷子时,哈维啪沙啪沙地摸着左右两边的口袋,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在他想回去拿烟时……
「我去拿。」
跟在最后面已经哭肿脸的托比转过身,跑下通往地下室仓库的楼梯。门前只留下哈维、克理福多夫和琦莉三人。就在琦莉默默低头,看着楼梯下方仓库门口透出的灯光时,有人轻轻戳了她的头。「……妳在生什么气?」哈维用有些无奈的语气低声道,琦莉则板着脸摇摇头。
克理福多夫没有走出门外,他戴上风帽掩盖自己的脸,站在后门阴暗处,不安地喃喃说道:
「歌舞团那边……」
「喔——我会随便编个谎搪塞。」
哈维也不知道这次该用什么理由,但还是随口回答。克理福多夫抖动着脸颊皮肤,露出笑容。「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你真是个好人。」然后口齿不清地道谢,再用混合着客气、些许怯懦——甚至有点羡慕的眼神看着哈维。
「你才是真正的不死人……?」
愣了一下后,哈维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似的,小声地噗嗤一笑……真正的不死人。仔细一想,可能是因为克理福多夫一脸正经,却说出那么滑稽的话,点中了哈维的笑穴。也或许这是带有嘲讽自己意味的笑。
没多久,便听到轻快的脚步从楼梯问跑上来。
「这个吗?香烟。」
「谢了。」
从地下室回来的托比轻轻喘着气,把烟盒递给哈维。托比的眼珠往上一转,窥看着轻松收下烟盒的哈维,哈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那个,对不起……」
哈维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搔了搔少年的头发。虽然只有这样,但应该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意吧?少年似乎因为其它理由又哭丧着一张脸,那时哈维已经把手从少年的头上拿开。
「回去吧!」
哈维看着琦莉,催促她往巷子走。
「托比!」
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使得已经稍微缓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四个人几乎同时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在后门的里面,通往公寓大门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影。一个披着披肩的中年妇女站在那里,她身上的披肩看起来是质料不怎么好的合成纤维。
「妈……」
「这种时间你还在做什么?真让人担心……」
那个女人用含着泪的沙哑声音说道,同时很明显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托比以外的其它人,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住在这间公寓里的住户。就在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时,发出了很短的尖叫声。
克理福多夫一瞬间全身僵硬,但下一秒他立即跳起来转过身,从后门冲过去。站在门前的琦莉被猛力一撞,几乎快跌倒的同时,哈维的手臂抱住了她。「哥哥!」那是托比叫住他的声音。克理福多夫就这样猛地撞到巷子另一头的墙壁,摩擦着墙转了个直角。
「等、等一下!」
克理福多夫以受伤野兽般的姿势想要逃走,但是听到女人的声音后,却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动。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停下做到一半的动作,当场愣住。经过数秒钟的空白后——
「克理福……?」
第一个开口的是那个披着披肩